第16章 一些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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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数日,唐泽仿佛将自己钉在了居所一隅的蒲团之上。窗外市声喧嚣,屋内却只有他沉缓悠长的呼吸,如同潮汐拍打着寂静的礁岸。打坐内观成了他唯一锚定心绪的方式。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深海,试图捕捉那因丹药之力而躁动不安的灵光碎片。在这片深邃的静默里,时间失去了刻度,唯有一些被岁月尘封的碎片,顽固地浮上心湖。
一幅画面尤其清晰:泛黄的旧日记本摊开在童年书桌上,稚嫩的笔迹歪歪扭扭地爬满了纸页。
其中一行字,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他此刻波澜起伏的心境中激起层层涟漪:“读很多很多书,挣很多很多钱,娶很多很多老婆。” 如此直白、如此贪婪、如此不谙世事的宣言,此刻咀嚼起来,却带着一种荒诞的刺痛感。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欲望最原始的形态,也映照出如今这具被“盗天丹”重塑、充满力量却又被无穷渴望灼烧的躯壳里,那份难以言喻的空茫。这幼稚的话语,竟成了缠绕心头的谶语,还是对他此刻混乱状态的无情反讽?他无法分辨,只觉得那童言无忌背后,似乎藏着某种他尚未参透的、关于自身存在的隐喻。
心绪难平之下,他请了几天假,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跨越万里云层,降落在那不勒斯熟悉的、带着海盐与咖啡香气的空气里。阳光依旧慷慨,将古老的街道涂抹成金黄与赭石的交响。
他找到了程慧,在她画室堆满颜料与画布的角落,时间仿佛被压缩又拉长,他们聊了很久。话题或许触及过往的温情、现实的困境、未来的可能,也或许只是围绕着一杯渐渐冷却的咖啡,交换着沉默中千言万语的重量。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撕心裂肺的挽留,只有一种深刻的、心照不宣的了然。
旅程的终点,在码头微咸的海风中,程慧走上前,轻轻地、紧紧地抱了抱他。这个拥抱,没有言语,却胜过万语千言。它像一句无声的祝福,也像一道温柔的休止符,为这段交织着热烈与疏离、自由与牵绊的篇章画上了句点。然后,她松开手,转身融入那不勒斯的人潮,背影在午后的光影里渐渐模糊。
之后他辞去了九科的工作职务。手续迅捷却也带着一丝仓促的余韵,毕竟这属于突然辞职。他留下的空缺,如同一个无形的旋涡,最终由大师兄靖岩的大徒弟尉遵沉稳地填补了上来。
卸下重担,如同挣脱了无形的枷锁。他在欧洲逛了一圈,像一个漫无目的的旅人,试图在陌生的风景中放逐旧我,寻找某种模糊的答案。
他去了冰岛。站在黑沙滩上,凛冽的寒风如刀割面,脚下是火山熔岩冷却后的嶙峋与苍凉。夜幕降临,他裹着厚重的羽绒服,仰望苍穹。极光降临了!那巨大的、流动的、变幻莫测的光幔,在墨蓝色的天幕上肆意挥洒,翠绿、幽蓝、紫红……如同神灵随手泼洒的颜料,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壮美与寂寥。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一人,与这宇宙级的奇观相对无言,灵魂仿佛也被那冰冷而绚丽的光芒涤荡。
他去了慕尼黑。安联球场内山呼海啸,红色的浪潮汹涌澎湃。他坐在沸腾的球迷中间,感受着足球带来的纯粹狂热,看拜仁的球星们在绿茵场上奋力拼杀。喧嚣震耳欲聋,他却感到一种奇异的抽离感。之后,他融入了更盛大的狂欢——啤酒节。
他换上了传统的巴伐利亚小裙子(Lederhosen),皮裤、吊带、格子衬衫,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挤在巨大的啤酒帐篷里,木桌上摆着硕大的啤酒杯(ma?krug),金黄的液体泡沫翻涌。他与来自世界各地的陌生人碰杯,大声用四川口音唱着德文歌谣,在欢快的手风琴和铜管乐声中,随着人群笨拙地舞动。酒精的暖意、喧嚣的声浪、陌生人的笑脸,短暂地淹没了内心的空洞。
游历中,他还曾找到了隐居某处的埃尔德里克。那是一场无需多言的邀约,在荒野或古堡的废墟间,两人交手。拳风呼啸,身影交错,力量与技巧的碰撞激荡起尘埃。酣畅淋漓的一战之后,两人收势而立,气息微喘,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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