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谣言起，我请说书人编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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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铁嘴见火候已到，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更绝的是！嫡小姐还托人给继母带了句话——‘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若继母真是贤良淑德，又何必怕这区区谣言？倒不如趁此机会，多做些善事，也好化解了这‘口舌煞’。’”

“哈哈哈！这话够劲儿！”

“我看啊，是那位继母自己心里有鬼吧！”

“就是！指不定是谁在背后嚼舌根呢！”

茶馆里议论纷纷，笑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墨竹扮成小厮，混在人群里听得满脸通红，拳头都攥紧了。她从未想过，自家小姐随口编的段子，经张铁嘴这么一说，竟能有如此效果！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几个穿着绸缎的公子哥簇拥着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子走了进来，正是王家那位草包公子。

“吵什么吵？本公子来听书，都给我让开！”王公子大摇大摆地往里走，听见台上张铁嘴还在说“相府嫡女智斗恶继母”，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喂！说书的！”他一拍桌子，粗声喝道，“你这说的是哪家的嫡女？敢如此编排贵人，不怕吃官司吗？”

张铁嘴一看是他，心里咯噔一下，但收了人家的银子，自然要把戏做足。他清了清嗓子，不卑不亢地说：“公子说笑了，我这说的是书，讲的是故事，哪能是真的？不过……”

他话锋一转，看向王公子，皮笑肉不笑地说：“倒是公子您，最近是不是去清风赌坊去得勤了些？我听说啊，您前儿个又输了不少，连身上这件狐裘都典当了呢！”

“你！”王公子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哎哎哎，公子息怒！”张铁嘴连忙摆手，“我这不是说书嘛，都是编的，编的！您要是不爱听，小的换个段子就是了。”

周围的听众却不乐意了。

“王公子，人家说的是书，又没指名道姓，你急什么？”

“就是！莫不是说中你的痛处了吧？”

“听说王公子欠了赌坊不少钱，该不会是想赖账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王公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竟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打张铁嘴。

“住手！”墨竹见状，再也忍不住，从人群里冲了出来，挡在张铁嘴身前，“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行凶吗？”

王公子见是个“小厮”，更是嚣张：“哪来的小杂种，也敢管本公子的闲事？给我打！”

他身后的恶奴立刻围了上来。墨竹虽然会些粗浅功夫，但毕竟寡不敌众。眼看就要吃亏，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一声怒喝：

“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动我姐姐的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少年，扛着一把比他还高的鎏金大刀，雄赳赳气昂昂地闯了进来。正是相府小侯爷，苏小侯爷！

我接到墨竹差人送回来的消息时，正陪着长姐苏清瑶在花园里赏菊。听说王公子带人砸了茶馆，还跟弟弟动起了手，我差点把手里的菊花捏碎。

“这个草包！真是给脸不要脸！”苏清瑶气得把帕子一甩，“妹妹，你别慌，我这就去前院找父亲！”

“不用。”我按住她的手，眼神冷冽，“对付这种人，找父亲出面就落了下乘。走，咱们去看看热闹。”

等我和苏清瑶赶到悦来茶馆时，场面已经有些失控。王公子带来的恶奴被弟弟打得哭爹喊娘，弟弟则叉着腰站在中间，像只护崽的小老虎，嘴里还嚷嚷着：“让你们欺负我姐姐！让你们说我姐姐坏话！看我不砍了你们！”

那把鎏金大刀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虽然都是些花架子，却把王公子吓得躲在柱子后面，瑟瑟发抖。

“弟弟，住手。”我走上前，轻轻按住他的肩膀。

苏小侯爷见是我，立刻收了刀，跑到我身边，气鼓鼓地说：“姐！他们骂你！还想打张老头！”

我摸了摸他的头，转向脸色惨白的王公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王公子，好久不见。听说你最近在清风赌坊‘手气’不错？”

王公子看着我，眼神里又是恐惧又是怨毒：“苏锦璃！你……你别得意！这事没完！”

“没完？”我上前一步，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王公子是想让我把你前前后后欠的赌债，还有你在‘倚翠楼’欠下的风流账，都拿到朝堂上去说道说道吗？”

“你……你怎么知道……”王公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我知道的，可比你想的多得多。”我冷笑一声，“王公子若是识相，就赶紧带着你的人滚蛋。否则，我不介意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王家的公子，是个只会躲在女人背后散播谣言、还不起赌债的废物！”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王公子浑身一颤。他看看我，又看看周围那些鄙夷、嘲笑的目光，终于再也撑不住，捂着脸从后门狼狈地逃走了。

“哈哈哈！跑得好！”

“相府嫡小姐真是厉害！连王家公子都被她吓跑了！”

“以后谁还敢说嫡小姐的坏话，先问问小侯爷的大刀答不答应！”

茶馆里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张铁嘴连忙上前，对着我作了个揖：“多谢大小姐解围！小的……”

“张老头，”我打断他，笑道，“今天的段子说得不错，赏你的。”

我示意墨竹又递过去一锭银子。张铁嘴看着银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谢大小姐！小的以后天天给您说‘好话’！”

我摆摆手，带着弟弟和苏清瑶往外走。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路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妹妹，你刚才可真威风！”苏清瑶忍不住赞叹道，“连我都看呆了。”

我笑了笑，没说话。上辈子，我在相府活得像个影子，唯唯诺诺，任人摆布。这辈子，我要做自己的光，不仅要照亮自己，还要护好我想护的人。

至于柳氏？我抬眼看向相府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只是开始呢。

刚走到相府门口，就看见刘嬷嬷慌慌张张地从里面跑出来，看见我，吓得差点摔了个跟头。

“大……大小姐……”她结结巴巴地说，“夫……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说是有要事商量。”

我挑了挑眉，对苏清瑶和弟弟使了个眼色。来了。柳氏怕是已经听说了茶馆的事，坐不住了。

“知道了。”我淡淡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襟，迈步走进了那座曾困住我一辈子的牢笼。

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苏锦璃。柳氏，你的戏，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