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69章 百足,白虎劫:十神录,四月兮,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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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颌首时,颈关节发出\"咯\"的轻响。

\"你竟能看出来。\"他的语调平板无波,接过断臂往肩头一按,机括咬合的声响听得男孩牙酸。\"我是'万里同风偶',属人偶傀儡。\"他转动重新接好的左臂,五指开合间铜光流转,\"正是机关术所造——就像你做的这些。\"

男孩盯着自己怀里粗糙的木轮,又看看对方精密的关节,眼睛瞪得生疼。

我做的这些?我哪里会做“人”啊?

他连想都不敢想!

机关术又是什么?

男孩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溪水漫过脚踝的凉意让他打了个激灵。

怪人黑洞洞的眼睛始终盯着他,又问了一遍:\"你想学么?\"

最后一缕夕阳照在那张惨白的脸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一直延伸到男孩颤抖的脚尖前。

溪水在卵石间汩汩流淌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远。

男孩盯着人偶黑洞洞的眼睛,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能学么?\"

\"可以。\"人偶的回答干脆利落,像榫头敲进卯眼。

\"那...\"男孩咽了咽口水,脏兮兮的手指指向人偶的关节,\"我也能做出像你这样的...人么?\"

人偶脖颈转动时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不知道。\"

它抬起右手,指节间突然弹出一柄精巧的铜尺,\"但其他的,可以。\"

铜尺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金光。

男孩突然\"扑通\"跪进浅滩,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人偶的衣摆:\"师父!\"

从那天起,吴家破败的院子里多了个不速之客。

男孩的那位堂叔也不是个简单之辈,发现男孩家来了个怪人,非但没有声张,反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人偶师父不仅教男孩刨凿锯锉的手艺,更在月夜里讲述机关之道。

\"机关之术,本为济世。\"它冰凉的木手按在男孩发顶,声音依旧平板,却莫名让人安心,\"记住,再精巧的机关,若不能利民,便是废物。\"

有时男孩半夜醒来,会看见师父站在月光下检修自己的关节。

那些精密的铜制部件在月色中泛着冷光,可当它转头唤男孩\"该练卯榫了\"时,语气又自然得就像村里教书的先生。

直到这时,男孩才会突然惊觉——正在教自己磨凿子的,根本不是活人。

这个念头总是让他握紧刻刀,学得更加卖力。

深秋的某个清晨,院里的老枣树刚落下第一片黄叶。

男孩抱着新做的自动舂米机兴冲冲跑进院子,却只看到石桌上摆着个桐木匣子。

匣子里整齐排列着十二把泛着青光的精钢刻刀,底下压着张字条:

\"榫卯之道,贵在相契。\"

三年时光如白驹过隙。

当年瘦弱的男孩已长成清瘦少年,指节间布满细密的刻痕。

青林村的田垄间立着他做的自动灌溉水车,溪边是他改良的连枷舂米器——这些木制机关让村里粮食收成凭空多了三成。

村民们对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交口称赞。

\"老吴啊,我家闺女今年十六了......\"常有村民搓着手凑到堂叔跟前,眼睛却瞟向院里专注打磨齿轮的少年。

清瘦少年的那位堂叔乐呵呵的假装听不懂,总是摸着后脑勺憨笑:\"娃子还小,还小咧!\"

转身却望着少年挺直的背影暗想:这小子是要当大机关师的料,哪能困在这山窝窝里配村姑?

少年十八岁那年,一日晨起忽然发现枕边多了本靛蓝封皮的名叫《天工诡录》的书。

翻开泛黄的扉页,一行朱砂小字如血:\"心性未定。此书后半慎观。\"

那笔迹苍劲如刀刻,与当年木匣字条如出一辙。

\"是师父!\"少年心脏狂跳。

少年没有在意那行小字,当然手指发颤地直接翻到后半册——霎时间,连弩机关图、地刺陷阱分解图、火药投射器构造图如毒蛇般窜入眼帘。

那些精密的杀人机关在纸上狰狞毕现,每个部件都标注着令人胆寒的效能:\"三息之内贯甲十二重毒蒺藜覆盖方圆五丈\"......

油灯接连燃尽三盏。

当第四盏灯的棉芯也开始噼啪作响时,少年布满血丝的眼睛仍死死黏在书页上。

他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却不是因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十指痉挛般蜷缩又展开。

月光透过窗棂,将那些杀人机关的阴影投在墙上,仿佛随时会扑下来择人而噬。

\"这才是......\"少年嘶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屋里回响,\"真正的机关术啊。\"

\"叔!我要做这个!\"少年猛地将《天工诡录》拍在饭桌上,沾满机油的食指重重戳在一张绘满火器的图纸上。

堂叔凑近一看,手中粥碗\"哐当\"摔在地上——那分明是具攻城火弩的分解图。

\"这、这是要人命的东西!\"

这位四十多岁却连个媳妇都没讨到,毫无上进心,半辈子都只知道躲在山村里混吃等死的堂叔,脸色煞白,胡须都在发抖。

少年却已经转身取下墙上的钢锯:\"只是研究原理。\"

锯齿在晨光中闪着寒芒,\"师父说过,知攻方能善守。\"

三个月后,村外乱葬岗突然爆出惊天巨响。

冲击波掀翻了半里内的茅草屋顶,连祠堂的门板都震裂三道缝。

当硝烟散去时,只见个焦黑人影从弹坑里爬出来,咧开白牙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当夜,二十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围住吴家院子。

老村长拄着枣木杖直跺地:\"管好你家那臭小子!再这么折腾,全村人都得给他陪葬!\"

堂叔弯腰赔笑直到火把散尽,转头却把少年拉到柴房:\"小子,要做就做的隐蔽些。\"

于是,少年的工坊便搬到了后山山洞。

他还开始接受一些外来订单,不问来者是谁,只要给得起价钱。

渐渐地,有些陌生面孔开始出现在青林村。

他们或是满脸刀疤的彪形大汉,或是眼珠乱转的瘦小男子,总在深夜摸到后山。

原来,他们都是来找那位少年的,也不知到底是谁、又是如何才最先发现的这个奇人。

少年不问来路,只管收钱交货。

第一架折叠云梯让西边山上一个黑虎寨的盗匪翻进了玉罗城的粮仓;第三批袖箭在苍岭古道留下了七具商队护卫的尸体。

\"小匠人\"的名号像野火般在绿林道上传开。

订单越来越多,少年工坊里的油灯再没熄灭过。

那一日,山道上的晨雾还未散尽,一个眉眼青秀的布衣少女突然从老槐树后闪出来,双臂张开拦住少年去路。

\"哎!你要去哪?\"她声音发颤,目光落在少年肩上那捆泛着青光的铜管上——那些管壁刻着细密的螺旋纹,分明是改良过的火器部件。

五年前,少年曾为她家做过一架自动筛谷机。

那时木轮转动扬起的谷屑像金粉般洒满院落,少女那时还是一个小女孩,还记得他鼻尖沾着木屑的笑容比秋阳还暖。

如今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而那双曾灵巧组装农具的手,正攥紧捆铜管的麻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大家以前多敬重你......\"布衣少女话未说完,少年已侧身要从她旁边挤过去。

\"让开,我赶时间。\"他眼皮都没抬,铜管碰撞声冷得像冰。

\"你变了!\"少女突然拽住他褪色的衣角,\"以前的你会给王婆婆修纺车,会帮村塾做算盘——\"

\"闭嘴!\"少年猛地甩开她的手,铜管\"哗啦\"砸在碎石路上。

他额头暴起青筋,一脚踢飞挡路的山石:\"你们懂什么?知道一套精钢齿轮要多少银钱?\"飞石撞在崖壁上,惊起几只寒鸦。

少女踉跄后退,眼中水光比晨露更亮。

她那失望的眼神比村民的咒骂更锋利,当少年半夜忽然想起时,开始在工坊里发疯般砸东西。

齿轮迸溅,弹簧崩飞,直到满地狼藉中只剩那本《天工诡录》完好无损。

黎明前最黑的时候,少年又蹲在油灯前,颤抖的手指一块块捡回变形零件。

他已经停不下来了。

秋收祭那天,锣鼓声震得晒谷场边的桂花簌簌飘落。

少年蹲在工坊里,正给新制的防御机关装上最后一片齿轮。

突然,欢庆的鼓乐变成了尖叫。

他扒开窗缝,看见晒谷场上黑衣人如蝗虫般涌来——他们手中精钢弩机的螺旋纹在阳光下闪着熟悉的光,正是少年上月那批加钱赶制的\"特殊订单\"。

领头的刀疤脸狞笑着扣动机括,弩箭穿透老村长胸膛时,血珠溅在了刚收获的稻谷上。

布衣少女就是那时冲出来的。

她张开双臂护住一个吓呆的孩童,三棱箭镞从她后背贯出时,少年手中的扳钳\"当啷\"砸在地上。

恍惚间他听见村民哭喊:\"都是那疯子造的孽!\"

这喊声与少女的惨叫混在一起,像烧红的铁钎捅进耳膜。

当夜,少年家老屋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山。

少年蜷缩在矿洞深处,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打死那小畜生\"的吼声。

机油板结的头发黏在脸上,指甲缝里的血垢不知是逃跑时刮伤的,还是抠挖岩壁留下的。

《天工诡录》摊在膝头,他却盯着洞顶渗水形成的小洼——水面倒影里,布衣少女中箭时扬起的发梢仿佛还在飘动。

防御机关的齿轮在他脚边无声转动,他再也不会见到那个堵在山路上的少女。

转机发生在一个雨夜。

少年失足跌入矿洞深处水潭时,怀里的铜制零件散落如星。

刺骨的潭水灌入口鼻,他胡乱抓挠的指尖只碰到滑腻的岩壁。

在窒息的眩晕中,脊椎突然爆开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千百根钢针顺着骨髓游走。

当他挣扎着爬上岸时,湿透的衣衫竟在岩壁上刮出火星。

少年惊愕地发现,自己五指能如钢钩般扣进坚硬的花岗岩,而原本漆黑的矿洞在他眼中竟纤毫毕现:水珠在钟乳石尖凝聚的轨迹,石缝中蜈蚣触须的颤动,甚至潭底沉没的齿轮上每一道锈蚀的纹路。

\"百足......\"

一声古老的叹息直接在他颅骨内回荡。

少年颤抖着摸向后颈,那里凸起了一排对称的硬块,像某种节肢动物的甲壳。

\"难道这就是......\"他想起村里老人烟袋锅里飘出的传说,\"神力?\"

半年后的矿洞已变成诡异的巢穴。

岩壁上挂满铜丝编织的神经网络模型,地上散落着仿生蜈蚣的铰链躯节。

少年蓬乱的发间插着几根探针,正将某种荧光液体注入一具半成品机关生物的眼囊。

岩洞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二十四对黄铜机关足在火光中泛着暗金色光泽。

瘦得脱相的男人跪在地上,手指颤抖着扣合最后一块背甲。

当传动齿轮发出完美的嗡鸣时,他脏污的脸上突然滚下两行热泪——这具结合了《天工诡录》技术与\"百足\"神力的外骨骼,终于完成了。

\"完美......\"嘶哑的声音在洞壁间回荡。

机关足像活物般舒展开来,关节处镶嵌的翡翠轴承闪烁着妖异的光。

男人刚套上背带,那些机械足就自动调整成支撑状态,将他嶙峋的身体稳稳托起。

当他试探性地抬起右手,最前端的三对足立即做出反应,带着他垂直走上潮湿的岩壁。

冰凉的石面在触足下飞快后退,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哽咽,像只终于破茧的怪诞昆虫。

男人终于走出了山洞。

他穿过崇山峻岭,竟然一直走到了百里外那座巨大的城池——白虎城。

但材料很快耗尽。

没有收入怎么办?

白虎城机关坊的仓库在三个月内遭窃七次,守卫们只隐约看到黑影在墙面上如履平地地爬行。民间开始流传\"蜈蚣妖\"的传说。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工作台细碎的木屑上。

男人低头打磨着一块榉木,刨刀推过处泛起蜂蜜色的光泽。

街坊们只知道这位吴师傅手艺极好,收费却便宜,谁家桌椅坏了都爱来找他。

\"吴师傅,我家纺车——\"

\"放门口就行。\"他头也不抬,指节上的老茧蹭过木料纹理。

白日里的他,就是个沉默老实的木匠。

只有当夜幕降临,那些藏在床底下的机关齿轮才会咔嗒作响。

二十四对黄铜足从暗格中舒展,带着他掠过贫民窟歪斜的屋檐。

王婆的纺车、李家的门轴、孤儿院的摇椅——都在夜色中恢复如新。

最轰动的是给西街老乞丐做的那条木腿。

当那个流浪了半生的老人第一次用新腿奔跑时,关节处的液压机关发出悦耳的嗡鸣。

\"神迹啊!\"老乞丐跪在尘土里,颤抖着抚摸那条能屈能伸的木腿——每一处肌腱纹路都栩栩如生,脚踝甚至能随着步伐自动调节角度。

他浑浊的眼泪滴在仿生脚背上,\"老头子我下辈子都报答不了......\"

男人只是摆摆手,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然而,这一切很快便引起了注意。

直到那个满月之夜,当他拖着新偷来的秘银返回家中时,发现三十名全副武装的嘲风军士兵正等着他。

“原来你就是那蜈蚣妖?”领头一个陆姓的将领冷声道。

那是一场大战。

男人想反抗,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数年的心血被砸成废铁。

血顺着断裂的铜管滴落,男人拖着半截残破的机关足爬出白虎城下水道。

黎明时分,他听见自己小院方向传来砸夯般的声响——那是他给孩子们做的自动木马被斧头劈开的声音。

\"妖人的东西!\"

\"烧了干净!\"

叫骂声中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想必是那个总来讨水喝的卖花女摔了他珍藏的茶具。

最刺耳的,是金属被铁锤生生砸扁的闷响——他们正在摧毁他给瘸腿乞丐做备用关节的模具。

很快,那个老乞丐的腿也被一些百姓毁掉了,说那是“邪物”。

老乞丐从此再也没能站起来,在不久后的一个冬天,老乞丐趴在街心,那具曾能奔跑跳跃的木腿,如今只剩几根扭曲的铜条挂在断肢处。

雪落下来时,老人伸手想抓住一片雪花,指尖却在触及冰晶前就僵住了,老乞丐死了。

男人仿佛一夜之间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希望。

他痛恨那些白虎城的百姓,痛恨那些摧毁他心血的官兵。

可是他根本反抗不了,只能隐忍。

他一边研究机关术,一边还开始研究起了其他东西。

三十年光阴在毒烟与机簧声中流逝。

当年断裂的机关足,如今进化成了带倒刺的毒钩;那些被砸碎的齿轮,重铸时都淬了见血封喉的剧毒。

白虎城的井水里开始出现不明原因的腐臭,守夜士兵总在黎明前发现同伴变成钉满毒针的刺猬。

他从少年变成青年,又从青年变成中年,最后从中年变为了一个老者。

他做出了很多危险的东西,也变成了一个很危险的人。

可从未有人抓住过他。

\"蜈蚣叟来了!\"

在孩童的哭喊声里,一些老人们总是会想起那个很多年前会修纺车的姓吴的木匠。

没人相信他们是同一个人。

——————————

风雨楼。

紫嫣阁内,沉水香在鎏金兽炉中袅袅盘旋。

李当归听完了紫嫣为他介绍的,关于蜈蚣叟的神力,以及他擅长机关术的信息,还有他这些年来在白虎城中做的那些臭名昭着的事情。

少年指尖摩挲着演武大会情报卷宗上\"蜈蚣叟\"三个朱砂小字,忽然抬头看向紫嫣,问出一个从来没有人问过的问题——

\"这个人,他的真名叫什么?总不会打小就叫这个名字吧?\"

佩剑少年继续问道:“还有那‘壁虎儿’、‘蟾大师’,他们原先都是做什么的?蜈蚣叟那身机关术,又是跟谁学的?\"

紫嫣执壶的手微微一顿,微微摇头:\"风雨楼能查到的,方才都已告诉你。\"

她将青瓷杯推到少年面前,\"至于他的本名...他的来处,时间太久,我们也查不出来,而且,整个白虎城的机关坊都造不出他那些玩意,所以他的师承定然不在城内,至于具体在哪里,更是无从得知。\"

\"若你想知道其他四鬼...\"紫嫣一双凤眸里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我可以去拿给你看,但是,每份资料价值十两雪花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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