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错乱世界中的骑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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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被左手骑士打败后，亚森躺在枯萎的草地之上，木然地望着阴翳的天空，脑海中却莫名地想到了从比武大会校场将他“拯救”出来的莉卡。结果他的视线中真的出现了那个黑甲骑士的身影。

当重新回到无数次相同的“起点”，亚森开始思考为何莉卡会出现在那里。在那段记忆中——即去往河谷地的旅程——只有他与他的侍从克里沃，还有吟游诗人银指科斯，以及来自红岩堡的守卫，莉卡的到来取代了之前的这些同行之人，换句话说，莉卡与克里沃以及左手骑士不存在任何的交集。所以亚森死前莉卡的出现并非是真实记忆中的某个片段，仅仅是因为他在脑海中想起了对方。

通过想象可以在这个世界中创造出人或物。若是这个结论属实，那么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亚森就是“引路人”口中的上主。想到这，他不禁开始激动起来，握着缰绳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但他还是竭力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以期骗过克里沃，骗过左手骑士。

在诵念祷词之时，亚森心中唯一所想便是莉卡。随着左手骑士慢慢靠近，他紧张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但这并非因为他害怕再次被左手骑士打败，而是接下来将要证明他的想法是否正确。如果为真，那么他脱离这个循环世界的希望将不再渺茫，反之，他将继续于迷惘之中行走探索。

莉卡出现了。当黑影如利箭般穿透左手骑士，当左手骑士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而毫无招架之力，亚森终于获胜了，即便他没有直接打败左手骑士。

“亚森爵士。”红日的暗光在莉卡的黑甲之上反射出诡异的光彩，如同虹光散耀，如群星闪烁。“你看起来有些疲惫。”

疲惫？“不。”他回道。怎么可能疲惫？胜利的喜悦让我神清气爽，让我……钻心之痛突然发作，从他手腕一直蔓延至肩膀，接着迅速传遍全身。一瞬间他便满头大汗，眼泪垂滴。模糊的视线使得他无法看清自己的左手，不……他随即意识到并非自己看不清左手，而是原本粗糙有力的手掌如今却变成了几根连结在一起的细长黑色骸骨。“不！”他声嘶力竭地叫喊，可声音一发出便立马消隐在了红雾之中。

代价。在剧痛的折磨之中仅剩的一点理智让亚森想到了这个词。要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方式改变这个世界，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而他通过想象“创造”出莉卡来战胜左手骑士，付出的代价便是他的左手。而且极有可能他的左手变成黑骨将是一个不可逆的结果。

消不去的隐痛证实了亚森的想法。他在马背上悄悄地褪去左手的皮革手套，那黑如漆夜的骨头只是过目，便让人无法忘却，恐惧萦绕心头。在克里沃发现之前，他赶紧将手套戴了回去——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避克里沃。

再次面对左手骑士，亚森没有狂乱地冲锋，而是平静地等待着对方将他听过无数遍的话再说一遍，等待着老妪蜷缩身子匍匐于地朝拜她的上主。

湖心怪物，这庞然又诡异之物，从一开始就应该是他的目标。然而左手骑士将它消灭的真实记忆却让亚森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它。古龙，古龙之心，诡谲重复的循环世界，一切的归因与源头似乎都开始指向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