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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又一口地往喉咙里灌着酒,明明马上就要结束自己的痛苦,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很想给他打个电话,或许是求救,又或者什么都不是,只是临走的时候不想这么孤单,她在心里想着,如果电话响铃三声内他接不到,那她就不会再打下去,接不到也就接不到了。
可即便她是这么告诫自己,但心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嘟嘟嘟的电话声响起,她第一次觉得一秒钟居然可以这样折磨人,就在她觉得对面人不会有回复时,手机里突然传来他那冷淡又迷人的声音:“喂,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想哭泣,可又不想让他听出自己的异常,所以她只能吸着鼻子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欠你一句对不起,我之前说的话不对,其实你很适合教书育人,我也很感谢你对我做的这一切……”
一开始她说的话还算正常,可随着酒精上头,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一股脑地借着酒疯撒了出来,到后来甚至说话都带着哭腔:“如果可以,我真想当你妹妹,让她拥有我健康的身体,而我只要你的悉心照顾就好了……”
“你真的喜欢叶诗文吗?她是长得很漂亮,工作也很厉害,可我也不差嘛,她能给你的我都可以加倍给你,我有很多钱你不知道吧,我爸就是盯着这一点才舍不得让我下去找我妈去,可我偏不如他愿,他逼死我,我都不会给他一分,可我愿意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你知道吗,我今天坐公交碰到了一对父女,他们从上车开始就一直说话,女儿抱怨月考发挥失常涂错了几道选择题,爸爸就在那安慰没关系下次注意就好,这么点小的屁事也能说这么久,我听着真的好烦好烦,恨不得立马下车……
“可好奇怪,我就坐在他们后面一直听,听那个小姑娘说她吃不惯食堂里的饭,说她最近在暗恋哪个小男孩,听到后来他们下车了,我都没挪脚。
“我一直以为自己不羡慕,也不需要这些,可当听到别的父女互相关爱吵闹时我才发现,原来我也是嫉妒的,就像我会嫉妒你和叶诗文那样,我没法做到对你宽容……”
话说到这她又开始啜泣,含糊着嗓子委屈地喊道:“我给过你机会的,要是你没接到我电话,那我就不会再打扰你,可你为什么要接,为什么给我希望呢,要不是认识你,或许我早就消失了,托你的福又多活了这么久,可现在我真的很痛苦你知道吗?你让我太幸福了就会让我太痛苦。”
对面的人一直耐心地听着她絮絮叨叨,可听到后面就察觉到事情不一般,他慌乱地叫着她名字不停地问她在哪里,可她却没有回应,只是无意识地叫着妈妈,很快最后的一点电量也被耗尽,她看着手机屏瞬间熄掉,世界也归于沉寂。
药劲儿开始起效,她晕晕乎乎地将头贴在石碑上,整个人如同婴儿般蜷缩成一团,胃越来越烫也越来越痛,她的意识也逐渐模糊,迷迷蒙蒙中好似看到妈妈和外公在路的对面迎接着她。
可下一秒她就听到身后传来时远的声音,声音是那样的凄厉与焦急,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挣扎着剥开迷雾,然后就看到他慌张的脸,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胸口处像是有火在烧,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只能用气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你也是来找我的吗?”
他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只抱着她飞快地往前跑,一边时不时拍着她的脸让她清醒,而等她醒过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当她睁开眼闻着医院惯有的消毒味,看到床边眼圈发黑异常憔悴的时远时,她才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离开。
她挤出一个笑容打趣道:“怎么一晚上你的胡子就能长出来这么多,真神奇。”
他没说话,只眼睛狠狠地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看穿一样,她不自在地转过头装无事人,他却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白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你就……”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她反而笑出了声,抬头看着医院的天花板缓声说道:
“你知道吗?其实生和死就是河的两岸,有的人愿意乘船享受周边风景的春光,有的人却看腻了这一成不变的乏味,对于我而言,如果死亡只是河的另一边,那我就只是太过迫切地想要游到对岸仅此而已。”
他久久没有开口,只伸出棉签沾湿她那干到起皮流血的嘴唇,过了好半晌才说道:“我收到医院的消息说有人替我预留了很大一笔钱,足够西西做完所有手术以及后续的康复,我很感谢你这样做,但真的不需要,如果一切要以你的生命为代价的话,那我宁愿一开始就不要认识你。”
即便他说话时的表情是那么的平和,可她却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一丝生气,就好似她真的对他很重要一样,她不由为此感到窃喜,笑着说:“你不要有负担,这些对于我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只是递一句话,划拉一下卡号而已。我愿意为你这样做,真的!”
他听到她这样说反应反而更加强烈,气得直接站起了身,只声音还刻意压抑着:“笨蛋,你知不知道生命有多么脆弱,要是我去的晚一点,或者我没接到你的电话,那我现在就不可能再见到你了……生命这么宝贵,不该被你这样浪费。”
她看着他发红的双眼忽然觉得走这么一遭也不算枉费,甚至他越难受她就越开心,只是她实在没脸将自己的喜悦直白地表现出来,她用力伸出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腿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的,本来我还想像以前那样用床单吊着天花板离开,快速、直截了当、也不会有什么反悔的机会,可我想要是我消失了以后,你这个傻子一定会来看我的,那我肯定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身体是难看的、恐怖的,就算离开我也要漂漂亮亮地离开……”
“其实我吞掉那些药的时候真的没觉得痛苦,我只觉得解脱,还有一点点不舍,因为你实在太好了,好到我都有点不想离开了,可是你现在也像他们一样开始讨厌我了,那我的存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一开始我也不想再打扰你了,可是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墓地,明明我很怕黑,但这次却完全不怕,可能是觉得很快我也会成为他们中的一份子,所以就不在乎了……”
“其实在妈妈活着的时候,我很少会同她说一些心里话,因为她总是那么爱哭,受不了一点刺激,脑子里只有她那一文不值的爱情,可我难过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要来找她……”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就是我居然希望她还是精神失常比较好,因为她清醒的时候是不会爱我的。你说我是不是很坏。所以你不用替我这样的人难过,不过也只有你这样的傻子才会在乎我难过不难过。”
她还想要继续笑着说些什么,他却突然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住:“你才是个傻子,我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你,我是生自己的气……”
这个拥抱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温暖,以至于她都舍不得放开。是不是人心动的时候上天就会自动匹配背景音乐,她不知道,可每次想起他的时候脑海里就自动跳出了筠子的《冬至》。
“你和冬天一样来得迟,胸前挂着一把明媚的钥匙,你说山会拉着你回家,他会让你不再害怕天涯,他会陪你看满天红的霞,看你像花一样长大,为什么眼里有泪光,为什么地上有远方,看得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她将头往他的颈窝里又蹭了蹭,低声说道:“我想起你的时候总是觉得很幸福,可又很痛苦,你能告诉我怎么样才可以不这么纠结吗?我自己真的做不到。”
他没有回答,只是加深了这个拥抱,长叹一口气后无奈地说道:“你这个人真的好极端,一旦你对谁感兴趣了,你就恨不得拉对方一起下地狱。”
她被他这个夸张的比喻给逗笑,可又不得不佩服他观察人心的敏锐度,竟然能将她卑劣之处看得如此清晰,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摆烂道:
“对啊,我就是这样,爱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他,如果他不接受,那我恨不得对方同我一起被烧死,这样他就可以永远属于我,你现在是不是害怕了,如果害怕那你现在就应该远离我,让我自生自灭就好了,何必救我呢。”
他不理会她说的负气话,伸手用力弹了弹她的脑瓜:“真没良心,我有说过不管你,让你自生自灭了嘛,一天就在这儿胡思乱想,许逸涵同学,我现在必须严肃郑重地告诉你,接下来的日子你必须要好好听我的话,不准做任何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更不许你拿自己的生命乱开玩笑,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她的眼眶在不知不觉中浸满了泪水,十七年的荒芜人生里第一次因为一个人有了勃勃生机,她扁着嘴,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撒娇:“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在我好起来之前不要和别人在一起,不然我真的会痛苦地想死。”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童年一直都是父母发泄情绪的工具,所以从小就没被好好爱过、肯定过,以至于长大后,当她能自己做决定时,她总是习惯这样极端地用这些疯狂又迷茫的举动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她抽烟、旷课、打架,假装自己坏坏的,直到有人看穿她的伪装,扔掉她嘴里的烟,她的眼神便像一只宠溺小猫一样蹭地软了下来,也许太过年轻的女孩,总是会因为别人的一点推波助澜就犯下不可挽回的错。
可幸运地是在她最动荡不安的年纪里,她有幸遇到了那个心软的神,所以她不再彷徨也不再自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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