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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之困
符云舒心急如焚,但并未失去理智。</p>
自知家丑不可外扬的她,请求王弘业移步。</p>
王弘业却毫不在意地端起酒杯,语气淡漠:</p>
“都是自家人,有话但说无妨。”</p>
符云舒抬眼环视四周。</p>
除了温庭昔和老幕僚,余下的都是陌生面孔。</p>
她别无选择,只得柔声道:</p>
“夫君,妾身祖父与兄长赴长沙,无故为宦官所扣……其中必有误会。</p>
“恳请夫君出面,为符家斡旋,化解此难。”</p>
“此事,上月你曾提过两回。”</p>
王弘业略一沉吟:</p>
“那时滞留潭州的,不是符家家主么?怎的如今又多了符家大郎?”</p>
符云舒听他一口一个“符家”,言语间毫无姻亲之谊,心中寒意顿生。</p>
她轻抚腹部,试图以腹中骨肉,唤起他的怜惜:</p>
“祖父被扣在先,宦官逼迫我家,遣兄长去议和。</p>
“岂料竟遭此横祸。</p>
“夫君,符家往日为夫君尽心竭力,妾身又怀有夫君骨肉,恳请夫君垂怜……</p>
“哪怕修书一封,代为周旋也好。”</p>
不知是她言辞中的哪一处,触犯了王弘业;</p>
他忽然面色一沉。</p>
旁边的老幕僚见状,悄然示意众州府官吏退下。</p>
待众人散去,王弘业冷声道:</p>
“尽心竭力?</p>
“你符氏高攀我太原王氏,昔日所赠钱财,不过是彩礼之数!”</p>
眼前的局面,符云舒早有预料。</p>
所以,为了符家,她还不能放弃。</p>
“王弘业,算我求你。”</p>
符云舒推开二人,双膝跪地,朝王弘业重重磕了三个头,哽咽道:</p>
“我自幼丧母失父,全赖祖父与兄长垂怜,方能平安长大至今……”</p>
她言辞恳切,字字含情;</p>
既在说符家对她的养育之恩,也在卑微地祈求夫君回心转意。</p>
王弘业却始终神色淡漠,目光游离于菊与酒之间;</p>
至于符云舒的泣诉?</p>
耳旁风罢了。</p>
直到场中一片寂静,他才如梦初醒般抬了抬眼,淡淡道:</p>
“说完了?说完就回去吧。”</p>
符云舒愕然抬首。</p>
她鬓发散乱,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没了反应。</p>
王弘业提起酒壶,自斟一杯,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p>
“爱跪?看来本官让你每日跪佛四个时辰祈福,还是太轻了。”</p>
符云舒麻木地闭上双眼,清泪无声滑落。</p>
春秀与仆妇,赶忙上前将她扶起。</p>
她未向王弘业行礼道别,只是任由她们搀扶着。</p>
春秀欲背她离去,符云舒却轻轻摇头:</p>
“不必了。”</p>
便迈着细碎的步子,沿着山路缓缓下行。</p>
眼眶红肿的妇早已泪干,咬牙劝慰:</p>
“娘子,您万万不可自暴自弃。刺史虽无情,可您得顾念腹中的小郎君啊……”</p>
符云舒路过一片菊花丛。</p>
望着那傲然绽放的花朵,忽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惘然:</p>
“至少王弘业有句话说对了。</p>
“求佛,都比求他管用。”</p>
眼见符云舒面色惨然,失魂落魄地下山;</p>
春秀面色复杂,似是想到了什么;</p>
终究未发一言。</p>
山上。</p>
登高宴并未结束。</p>
王弘业与一众僚属继续饮酒作乐,弹琴斗诗,好不快活。</p>
直至月挂中天,才尽兴而散。</p>
王弘业满身酒气,坐在两人抬的敞露式肩舆上,前后十六名护卫提着灯笼照路。</p>
温庭昔走在王弘业右手边,踌躇良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p>
“明公。”</p>
“嗯?”</p>
“属下以为,明公应救符家。”温庭昔低声道。</p>
“说下去。”王弘业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p>
“治瘴之功关乎岭南千百年民生,明公最迟年底,定能入中枢述职。可长安米贵,耗资颇多,若能有符家帮衬——”</p>
“庭昔啊。”</p>
王弘业打断他道:</p>
“你平日机敏过人,能察人所未察,可有时却太过死板,不知变通。”</p>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道:</p>
“你好好想想……符家老翁与他长子深陷潭州,岂不更能帮衬本官?”</p>
温庭昔面露讶色:</p>
“明公的意思是?”</p>
“黄巢是如何吞并陈家的,便能如何吞并符家。”</p>
王弘业淡淡道:</p>
“届时,符家的财物,依然能源源不断送入我手。”</p>
温庭昔迟疑片刻,怀疑道:</p>
“可……黄巢毕竟是外人,主母那边好歹是岳家,总归更亲近些。”</p>
言外之意是:</p>
同样是敛财,你为什么会以为外人比亲族可靠?</p>
王弘业酒意醒了大半。</p>
他撑起身子,从肩舆上探出半身,俯视温庭昔,语气冷冽:</p>
“本官跃升在即,你又凭什么以为——</p>
“符云舒还配做我夫人?</p>
“万安符氏还配做我岳家?”</p>
王弘业的暴怒,既超出了温庭昔的预料,也解开了他的疑问。</p>
‘王弘业竟想休妻?’</p>
‘是了,他向来将门第出身,看得比天还重。’</p>
‘若入长安,必然会另娶高门贵女。’</p>
想到符云舒倔强无助的背影,温庭昔的手背不自觉地松了又紧,口中泛出阵阵酸楚。</p>
更令他寒心的是:</p>
‘他还让怀胎的舒儿长跪礼佛,竟是连亲生骨肉都不愿留!’</p>
难道在王弘业眼中,豪绅之女能与自己同榻已是恩典;</p>
诞下子嗣,只会玷污太原王氏的血脉?</p>
温庭昔咬紧牙关,不再发一言。</p>
王弘业也意识到方才的失态,重新靠回椅背,语气缓和了几分,转头问左侧的老幕僚:</p>
“黄巢最近有何动作?”</p>
老幕僚躬身答道:</p>
“黄县丞七日前借了符家的船,北上寻林招娣,打听卢使君的下落。据目前消息,应是无功而返。”</p>
“那他这几日在做什么?”王弘业又问。</p>
“协助临高等邻县治理瘴气,组织崖州乡民抵御俚僚侵扰,率澄迈衙役巡逻治安……”</p>
“呵,他一个澄迈县丞,倒是管得宽。”王弘业冷笑一声。</p>
老幕僚低声提醒:</p>
“明公忘了?</p>
“那些胆大包天的疍民,掳走的不仅是卢使君,还有随行的各州县官员。</p>
“如今崖州事务繁杂,黄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p>
王弘业敲了敲脑门,恍然道:</p>
“我说他这几日不来请罪,原来是事务缠身……也算情有可原。”</p>
老幕僚趁机进言:</p>
“明公,万安州近日恐生乱象。”</p>
“此话怎讲?”</p>
“近些年,万安符家一直是抵御俚僚的主力。如今符家两任掌事者陷在长沙,万安州各级官员又未能就位,属下担心,俚僚人会趁机作乱。”</p>
这话正戳中王弘业的心事。</p>
卢钧被掳发生在雷州,他尚可推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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