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风险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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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周的投影在西湖水面单膝跪地，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态。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细微的能量逸散，如同风中残烛。雷峰塔顶的防御结界已经消失，只余下塔身表面尚未完全消退的火星文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暗金光泽。

\"投影稳定性只剩17%。\"混沌之神的声音在刘周脑海中响起，\"建议立即收回，否则可能造成永久性精神损伤。\"

刘周咬牙站起身，望向四周。西湖边的人群仍处于混乱之中，警笛声、哭喊声、呼救声交织在一起。远处，几栋被银色巨手余波扫过的建筑如同被无形巨刃斜切而过，断面光滑如镜。

\"再给我十分钟。\"刘周擦去眼角渗出的血迹，\"至少把伤员转移出去。\"

\"风险过高。\"混沌之神警告道，\"收割者虽然暂时退却，但它的意识仍在这个维度游弋。任何能量波动都可能引来二次攻击。\"

刘周刚要回应，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胸口蔓延至全身。他低头看去，发现投影胸口的混沌印记正在龟裂，暗金能量如同血液般从裂缝中渗出。

\"怎么回事？!\"

\"收割者的精神毒素。\"混沌之神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慌乱，\"它在最后时刻注入了维度病毒，正在侵蚀混沌网络节点间的连接。\"

刘周眼前突然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他看到数百个平行世界中的地球同时遭到银色流体入侵；看到混沌网络中的光点一个接一个熄灭；看到白色空间内的生命方舟开始不稳定地震颤...

\"那些被拯救的人...\"刘周强忍痛苦问道。

\"暂时安全，但如果不尽快修复节点连接...\"混沌之神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刘周最后看了一眼混乱的杭州城，深吸一口气：\"收回投影吧。\"

随着这个决定，西湖边的刘周投影化作无数光点消散。而在白色空间内，刘周本体猛地睁开眼睛，一口暗金色血液喷涌而出，在纯白地面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小坑。

\"情况比想象的严重。\"刘周擦去嘴角血迹，感受着体内紊乱的能量流动。混沌网络原本流畅的能量连接现在如同堵塞的血管，时断时续。

他抬头看向生命方舟，那个容纳了数万幸存者的球形空间表面已经出现了细微的波纹，就像阳光下暴晒的水泡，随时可能破裂。

\"必须先稳定它。\"刘周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生命方舟，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对抗整个世界的重力。当他终于将手贴在球体表面时，发现内部的人们正惊恐地聚集在一起，仰头望着不稳定的\"天空\"。

\"混沌之神，给我方案。\"刘周沉声道。

\"两种选择。\"混沌之神迅速回应，\"一是消耗80%的本源能量强行修复网络，但会陷入长时间虚弱状态；二是暂时切断与被污染节点的连接，保全核心网络，代价是放弃37个平行世界。\"

刘周眉头紧锁：\"没有折中方案吗？\"

\"正在计算...\"片刻停顿后，混沌之神继续道，\"发现第三种可能性——利用信仰之力作为缓冲介质。那些被拯救者对你的崇拜形成的精神能量，可以暂时替代混沌能量维持节点连接。\"

\"那就这么做。\"刘周毫不犹豫。

\"警告：这会将被拯救者置于危险境地。\"混沌之神解释道，\"他们的精神能量将与混沌网络直接绑定，一旦网络受到攻击，可能造成群体性意识崩溃。\"

刘周的手在生命方舟表面微微颤抖。这意味着要拿数万无辜者的意识安全做赌注，其中还包括老人和孩子。

\"还有其他选择吗？\"他声音沙哑。

\"没有。收割者的下一次攻击预计在你们世界的6个时辰后。\"

刘周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些被拯救者惊恐的面容。他们刚刚逃过清洁者的屠杀，现在却要面临意识崩溃的风险...

\"如果...如果我用自己的意识作为缓冲呢？\"刘周突然问道。

\"理论可行，但痛苦将是难以想象的。\"混沌之神回答，\"你需要同时承受37个世界的维度压力，相当于将灵魂撕成碎片再重新拼接。\"

刘周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告诉我具体怎么做。\"

混沌之神沉默了一瞬，似乎在进行最后的评估：\"确定要采取这种方案？成功率不足45%。\"

\"确定。\"

一段复杂的信息流随即涌入刘周意识。他了解到，这个过程需要将自己的精神体分解为37份，每一份都融入一个濒临崩溃的网络节点，用自身意识代替受损的连接。

\"开始吧。\"刘周盘腿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奇异的手印。

随着暗金能量涌动，他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皮肤下的纹路如同电路板般清晰可见。胸口的混沌印记旋转着升起，悬浮在头顶上方。

\"第一步，精神解离。\"

剧痛瞬间席卷了刘周的每一寸神经。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强行撕开，如同将一副完整的拼图打散。这种痛苦远超肉体伤害，直达灵魂深处。他咬紧牙关，鲜血从牙龈渗出，却硬是没发出一声惨叫。

当解离完成时，37个微型的刘周虚影出现在本体周围，每一个都包含着完整的意识副本。

\"第二步，节点链接。\"

这些虚影一个接一个地投入混沌网络中闪烁红光的节点。每融入一个，刘周本体就剧烈颤抖一次，面部表情因痛苦而扭曲。他正在同时体验37种不同的维度感知——有的世界科技高度发达，有的仍处于冷兵器时代，有的甚至已经发展出灵能文明...

\"坚持住。\"混沌之神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还差最后9个节点。\"

刘周的本体现在已经近乎完全透明，只有心脏位置还保留着一点凝实的暗金光芒。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各种世界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翻腾。一个科技世界的核爆，一个魔法世界的禁咒释放，一个灵能世界的精神风暴...所有这一切都通过节点连接直接冲击着他的核心意识。

\"最后...一个...\"刘周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最后一个虚影送入网络。

刹那间，混沌网络重新亮起。那些原本闪烁红光的节点稳定下来，呈现出健康的暗金色。生命方舟表面的波纹也渐渐平复，内部的人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纷纷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望向刘周所在的方向。

\"成功了。\"混沌之神宣布，\"但你现在处于极度脆弱状态。任何轻微攻击都可能导致意识崩溃。\"

刘周想要回应，却发现已经发不出声音。他的视野中充斥着37个世界的叠加影像，听觉里混杂着数百种语言的嘈杂声。唯一还能清晰感知的，是胸口那点微弱的暗金光芒——那是他最后的意识锚点。

\"建议进入深度冥想状态。\"混沌之神道，\"我会暂时接管混沌网络的日常维护。\"

刘周勉强点了点头，随后闭上眼睛，全身进入绝对静止状态。只有皮肤下偶尔流动的暗金纹路证明他还在坚持。

白色空间恢复了平静。远处的火星文字光带缓缓流动，在虚空中勾勒出复杂的图案。生命方舟内，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怀抱，跑到球体边缘，将小手贴在刘周方向的屏障上。

\"妈妈，那个救我们的大哥哥在哭吗？\"小女孩天真地问道。

年轻母亲走过来，将女儿搂在怀里，望着外面静止不动的刘周：\"不，宝贝，他只是在休息。英雄也需要休息...\"

就在这时，白色空间突然轻微震动了一下。混沌之神立即启动防御协议，扫描整个维度夹缝。

\"检测到异常空间波动。\"混沌之神警觉地分析道，\"来源...未知。\"

震动越来越明显，火星文字光带开始不规则地扭曲。生命方舟内的地面出现细微裂缝，引起一阵恐慌。

\"警告：检测到非清洁者体系的高维入侵！\"

一道紫黑色的裂缝突然在白色空间顶部裂开，从中探出的不是银色机械触手，而是一根根布满吸盘的暗紫色触须。这些触须表面覆盖着不断开合的眼睛，每一只眼睛都闪烁着不同的色彩。

\"这是...\"混沌之神立即调取数据库比对，\"深渊监视者！丹道仙人的另一批实验产物！\"

触须群发现了静止的刘周，立即如嗅到血腥的鲨鱼般向他涌来。混沌之神立即调动白色空间内的防御机制，数道暗金光幕升起，挡在刘周与触须之间。

\"能量不足，防御系统仅能维持67秒。\"混沌之神快速计算着，\"必须唤醒刘周，但强行中断冥想会导致意识崩解...\"

第一波触须已经撞上光幕，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些眼睛疯狂转动，似乎在分析防御系统的弱点。更可怕的是，触须接触的位置，光幕竟然开始出现紫黑色的污染斑点！

\"深渊同化效应...\"混沌之神立即切断被污染的部分，\"情况危急，启动紧急协议。\"

白色空间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半球形的透明护罩升起，将刘周和生命方舟一起笼罩其中。这是最后的避难所，但代价是切断与混沌网络的连接——那些刚刚稳定的节点将再次陷入危机。

\"别无选择。\"混沌之神执行了操作。

随着连接切断，刘周的身体猛地一震。37个世界的感知突然消失，只剩下撕裂般的空虚感。他睁开眼睛，瞳孔中映出正在攻击护罩的恐怖触须。

\"发...生了...什么？\"刘周的声音虚弱不堪。

\"深渊监视者突袭。\"混沌之神简要解释现状，\"它们与清洁者不同，目标是直接吞噬高维能量体。\"

刘周尝试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37个节点的精神损耗远超想象，他现在比普通人还要虚弱。

\"我的力量...\"

\"严重透支。\"混沌之神确认道，\"至少需要12个时辰才能恢复基础行动能力。\"

刘周望向护罩外。那些触须已经突破了第一道光幕，正在分解第二道。更令人担忧的是，混沌网络中刚刚稳定的节点又开始闪烁红光——失去本体的支撑，那些世界的危机再次降临。

\"不能...放弃...\"刘周挣扎着想要调动体内残存的能量，却只换来一阵剧痛和又一口暗金血液。

\"有一个理论上的方案。\"混沌之神突然道，\"但风险极高。\"

\"说...\"

\"利用深渊监视者的特性。\"混沌之神解释，\"它们虽然危险，但同时也是纯粹的能量生命体。如果能反向吞噬一只，可以快速补充你的消耗。\"

刘周看着那些恐怖的触须，每一条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以我现在的状态...\"

\"不需要你主动出击。\"混沌之神继续道，\"我会短暂打开护罩的一个缺口，引诱一条触须进入。关键在于，一旦它进入，你必须立即用混沌印记将其束缚并吸收。\"

刘周评估着自己的状态和成功率：\"有几成把握？\"

\"理论计算约31%。\"

\"值得一试。\"刘周深吸一口气，\"准备吧。\"

混沌之神没有再多言，立即开始调整护罩结构。刘周则集中全部注意力在胸口的混沌印记上，那里是他仅剩的能量源泉。

三秒后，护罩顶部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立即有一条细小的触须钻了进来，如同闻到血腥的蚂蟥直扑刘周而去。

\"现在！\"

刘周猛地将双手按在胸口，混沌印记爆发出最后的暗金光芒。光芒形成了一张细密的网，将触须牢牢缠住。触须疯狂挣扎，表面的眼睛一个接一个爆裂，溅出紫黑色的液体。

\"啊——！\"刘周发出痛苦的嚎叫。深渊能量与混沌能量的碰撞产生的痛苦，堪比将灵魂投入熔炉。他的皮肤开始出现紫黑色的裂纹，双眼渗出暗金色的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