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健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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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工院的铸铁大门在晨光中吱呀开启，林璃踩着满地碎木屑走进工坊。齿轮转动的铿锵声里，她展开改良纺织机的设计图，忽觉喉间泛起铁锈味。抬手掩住嘴剧烈咳嗽时，帕子上晕开的几点猩红刺得老工匠张大了嘴。\"公主殿下！\" 众人围上来时，她已不动声色地将帕子塞进广袖，指尖悄悄摩挲着绣着并蒂莲的边缘，露出梨涡笑道：\"不过是晨起受了寒。\" 转身时却踉跄半步，扶住木架才稳住身形，掌心被木刺扎出细小血珠，混着冷汗渗进粗粝的木纹里。那木架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桐油味，与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交织在一起，令人窒息。

暮色四合时，林璃在案前突然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帐顶垂落的鲛绡纱帘在烛火中轻轻晃动。春桃守在床边，红肿的眼睛像熟透的桃子。太医院院使王太医正在收拾银针，诊脉的丝帕上还沾着墨渍 —— 那是林璃昏迷前仍在批注的《科技大典》草稿。那些草稿上，还有她用朱砂写下的批注，字迹力透纸背，却也透着几分凌乱，仿佛是她在病痛中与时间赛跑的见证。

\"公主这是心火过旺，肾水不足。\" 王太医捋着白须，指尖抚过脉枕上的龙纹，\"若再这样昼夜操劳... 老臣记得先帝临终前，曾让公主立下 ' 以国为重，亦要惜身 ' 的誓言？\"

春桃攥着林璃的手突然收紧，掌心沁出的冷汗洇湿了主子袖口暗纹。鎏金铜漏滴答作响，将寂静的午后切割成细碎的光阴。却见主子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轻笑，枯黄叶片打着旋儿掠过朱红宫墙，在青石板上积成绵软的毯：\"春桃，你看那叶子即便将落，也要在枝头舞出最后一抹金。如今改革浪潮方兴未艾，我若停下，岂不像那被霜打蔫的枯枝？\" 话音未落，一阵秋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仿佛也在为她的决心而叹息。

病榻上的林璃支起楠木小几，腕间羊脂玉镯与檀木相撞发出清响。她将一叠叠奏折按紧急程度分成三摞，蓝缎面官服下隐约透出浸血的帕子。咳嗽震得锦被轻颤，握不住笔时，她就用朱砂在羊皮纸上画圈标注重点，殷红痕迹在素白宣纸上绽开，宛如冬日红梅。当陈远捧着新式蒸汽机模型跪在榻前，铜制齿轮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她挣扎着坐起，苍白的指尖拂过齿轮接缝：\"这里的咬合角度，像不像你前日说的天津卫海船锚链？\"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剧烈咳嗽，指节在榻边攥出青白。

深夜的乾清宫，鎏金兽首香炉飘出龙涎香。雍正帝握着林璃的手，指腹触到她掌心生的茧 —— 那是经年累月批阅奏折、执笔绘图留下的印记。案头摊着未完成的《通商章程》，墨迹在烛光里晕染成深浅不一的灰，墨迹间还夹着半张未寄出的西洋商路图。\"宁嘉...\" 皇帝喉间发紧，望着她日渐消瘦的面容，\"你总说改革如逆水行舟，朕却怕这舟覆了，再无人能续写先帝遗志。\"

林璃靠在软枕上，锦被下的身躯单薄如纸。窗外寒风卷着银杏叶扑在窗纸上，恍惚间又回到那年先帝托孤，她跪在太和殿金砖上，看着蟠龙金柱间漏下的晨光，许下要让大清万邦来朝的宏愿。\"陛下，臣这盏灯若真要熄了，\" 她勉力抬手，指尖擦过案头《通商章程》的卷角，\"也定要燃尽最后一丝光亮。\" 案头铜鹤灯突然爆起灯花，将她的影子投在雕花窗棂上，竟像是振翅欲飞的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