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万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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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合金车门隔绝了外面地狱般的嘶吼与啃噬声，车厢内只剩下林刚粗重、带着血腥味的喘息和林馨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将军巨大的头颅低垂，粗糙温热的舌头一遍遍舔舐着林刚脸上蜿蜒流下的暗红鼻血，熔岩兽瞳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铁山沉默地矗立在门边，覆盖装甲的身躯如同一块冰冷的铁碑，空洞的电子眼锁定林刚那只微微抽搐、皮肤下紫色光晕明灭不定的右臂。幽蓝的数据流在他眼底疯狂冲刷、碰撞、碎裂，最终归于一片代表逻辑死锁的、恒定的暗红。

“哥…”林馨的声音抖得厉害，小小的手冰凉，紧紧抓住林刚没受伤的左臂，“你的鼻子…好多血…”，林馨终于认定了林刚的兄长归属。

“没事…”林刚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牵扯着大脑深处的剧痛。他勉强抬起左手，用还算干净的袖口胡乱抹了一把脸，粘稠的温热感让他一阵反胃。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的意识堤坝。右臂深处，那片冰冷的紫色星河并未平息，每一次翻涌都带来深入骨髓的撕裂感和一种…非人的冰冷意志残留。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操控——意念如鞭，抽打着一具腐朽的躯壳扑向毁灭——带来的不是掌控力量的快感，而是灵魂被玷污的冰冷恶心。

他成了什么？一个能号令亡者的怪物？那他与血藤母巢深处那些扭曲的藤蔓怪物，又有何本质区别？昆仑…那条通往人类最后堡垒的路，在获得这诡异力量的同时，似乎也铺满了非人的荆棘。

“目标集群…混乱度…降低…威胁…暂时解除…”铁山冰冷的电子音打破了死寂，他的电子眼转向车窗外。街道上，那场由林刚一手导演的自相残杀已经接近尾声。十几只丧尸茫然地在雪地上徘徊，撕扯着地上零星的碎肉和污黑的内脏。那只壮硕的“坦克”丧尸对着空气发出几声意义不明的咆哮，最终也迟钝地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挪回便利店废墟的阴影里。写字楼三层的“撕裂者”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破碎的窗框在寒风中呜咽。

危机暂时解除。但死寂重新笼罩了这座废墟之城，比之前更加沉重，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走…”林刚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撑起身体，靠在冰冷的车厢壁上，“不能停在这里…那声音…还会引来别的…”

林馨用力点头，小手紧紧搀扶着他。将军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咕噜，警惕地守在门边。铁山沉默地转身，沉重的金属手掌按在车门内部的控制板上。

深灰色的钢铁巨兽发出沉闷的启动声，引擎盖下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噪音，仿佛随时会彻底罢工。车身剧烈地颤抖了几下，排气管喷出一大股混合着油污的黑烟，才勉强挣扎着向前挪动。每一次颠簸都让林刚右臂的剧痛加剧一分，紫色光晕在昏暗的车厢里明灭不定，映着他惨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