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拜年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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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兴盯着墙上的挂钟，时针刚过八点，最终点点头：“走吧，别让老人家等急了。”

三兄妹踩着满地碎红往老宅走去。爷爷奶奶家的青砖瓦房前，两盏红灯笼在晨风里轻轻摇晃，院角腊梅开得正好，暗香混着炊烟在空气里浮动。

“爷爷奶奶新年好！”周兴率先跨进门槛，声音清亮。周奶奶系着蓝布围裙从灶台边转过身，眼角笑出深深的褶子：“哎哟，我的乖孙们来啦！快坐快坐，锅里煮着茶叶蛋呢！”

周爷爷放下手中的旱烟杆，颤巍巍地从红木柜子里摸出红包：“拿着，一人一个，平平安安！”

周兴推辞不过，悄悄把红包塞进周隆口袋——弟弟总抱怨零花钱不够买篮球。他挨着爷爷坐下，看见老人鬓角又添了白发，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在河滩草地上教自己骑牛时的情景，心里不禁一暖。

“爷爷，奶奶，今晚来我们家吃团圆饭吧？我爸特意从超市里带回来了两条新鲜的鲈鱼，妈还说要包荠菜馅的饺子。”周兴向爷爷奶奶发出邀请。

“去！当然去！”周奶奶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你妈包的饺子，老头子能吃三大盘！”

话音未落，隔壁传来五婶欧阳薇拔高的嗓音：“周冲！都几点了还不起床？你看看人家周兴他们三兄妹，这么早就过来给长辈们拜年了！”

三兄妹对视一眼，周隆吐了吐舌头。透过半开的堂屋门，能看见五叔周大民坐在八仙桌边闷头喝茶，茶杯磕在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去年周兴家做起了小龙虾生意，五叔周大民想横插一脚，却不料生意失败，连新买的三轮摩托车，也转卖给周兴家了，自此，两家关系便像生了锈的铰链，虽维持着表面的顺滑，却总透着股别扭。

“砰”的一声，里屋传来摔枕头的动静。周冲裹着被子探出脑袋，头发翘得像鸡窝：“大过年的还骂人！周毅不也没早起么……”

“你还好意思说周毅？”欧阳薇抄起门后的扫帚，“人家周毅最先过来给爷爷奶奶、叔叔婶婶拜年，你那是还睡觉打呼噜，连鞭炮声都炸你不醒！”

这时候，周兴已经带着周隆、周珊，向五叔、五婶拜年问好了。

周冲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拖鞋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瞥见堂屋的周家兄妹，蔫头耷脑地喊了声：“哥，姐……新年好。”

周兴起身走到门口，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递过去：“尝尝，我爸从佳辉超市带回来的进口货。”

周冲眼睛亮了亮，又偷偷看了眼母亲的脸色，这才伸手接过。欧阳薇别过脸去整理围裙，声音放软了些：“还不谢谢哥哥？快去洗脸，待会儿跟你哥他们去给大伯一家拜年。”

老宅的天井里，阳光不知何时漫了进来，照得屋檐下的冰棱闪闪发亮。周兴望着院里打闹的弟妹们，忽然觉得，有些隔阂就像这冬日的薄冰，只要多晒晒太阳，总会化开的。

周兴三兄妹在老宅这里多待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周冲收拾妥当，这才带着他一起，前往大伯周大元家里拜年。

周毅早已在家中等候多时，看到周冲也跟了过来，不禁有些吃惊。

“昨天玩牌时，你还说今天早上，至少要睡到九点钟才起床。先前去你们家拜年时，我便没有叫你，怎么你这么早就起来了？”周毅问道。

周冲总不能说自己被母亲欧阳薇骂了一通，只好支支吾吾，好歹遮掩过去了。

给大伯一家拜完年后，周兴三兄妹的任务便算是初步完成，可以打道回府了。

周冲也跟着周兴三兄妹走了一遭，这才自行返回。

周兴家今年经济收入不错，年夜饭也准备得极其丰盛。

此时，周兴家厨房就像是热气腾腾的战场，母亲陈六福已经独自一人，操持了许久了。

周母把围裙系得紧紧的，案板上码着整排新鲜猪肉，刀刃起落间，肥瘦相间的肉块发出有节奏的“咚咚”声，转眼就变成了灌香肠的绝佳馅料。

周兴带着弟妹们分工协作。周隆踮着脚将腌制好的腊鱼腊肉挂在屋檐下，金黄的油脂顺着肉皮缓缓滴落；周珊坐在灶台边添柴，火苗舔着锅底，铁锅烧得通红，她往锅里倒入些许菜籽油，油花飞溅的瞬间，葱姜蒜的香气猛地炸开。

周兴则守在另一口高压锅旁，揭开锅盖的刹那，炖了三小时的老母鸡汤腾起乳白雾气，红枣枸杞在汤面上沉沉浮浮，勾得人直咽口水。

餐桌上，十八道菜摆得满满当当。正中是镇桌大菜“年年有余”，两尾鲈鱼并排放置，鱼身覆满葱丝，淋上滚烫的热油，刺啦声响里，酱油的酱香与鱼肉的鲜甜瞬间交融；

翡翠般的清炒时蔬旁，是用龙虾肉做成的黄金虾球，裹着酥脆的面包糠，咬开后汤汁四溢；

角落里的砂锅咕嘟作响，秘制红烧肉颤巍巍地卧在浓稠的酱汁里，晶莹的肉皮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周母特意准备的“团圆饺子”。竹篾托盘里，元宝状的饺子整齐排列，其中三个包进了硬币——谁吃到，便寓意着来年财运亨通。

周兴看着满桌佳肴，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片，恍惚间想起年初全家挤在旧灶台前包素馅饺子的场景。

如今厨房新装了不锈钢台面，添置了许多餐具，而此刻这桌丰盛年夜饭，正像一团跳动的火焰，将一家人的心烘得滚烫。

下午五六点钟，暮色染透窗棂。周大生从佳辉超市下班，他拎着超市赠品食用油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冷冽的寒气。

好在屋内蒸腾的热气瞬间将他包裹，看着饭桌上十八道菜肴泛着诱人的油光，龙虾红、鱼肉白、时蔬绿交织成绚丽色彩，周大生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

周兴也准时将爷爷奶奶请了过来。

\"快坐快坐！\"母亲陈六福拉着老人往主位让，周兴则忙着给爷爷奶奶各自斟上一碗米酒。

酒杯相碰的脆响里，屋外烟花腾空炸开，映得屋内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