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刚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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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刚怒目

天罡阁十二峰钟声齐鸣，声震百里。

破军峰顶的演武场上，三百六十五面战鼓同时擂响。鼓点如雷，震得云层四散，露出湛蓝天穹。各派修士齐聚于此，却无人敢轻易踏入那座通体玄黑的八角擂台——\"生死擂\"。

\"铁衣门长老裴元，请赐教！\"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跃上擂台，身上玄铁灵甲泛起青光。这件\"玄鳞宝甲\"号称能挡渡劫期全力一击，是他铁衣门镇派之宝。

擂台北侧的高台上，一个浑身金毛的身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悟空兽斜靠在青铜大椅上，右手随意把玩着一颗核桃大小的星辰钢。他连眼皮都没抬：\"就你一个？\"

裴元脸色涨红：\"天罡阁主未免太瞧不起人！老夫修行四百载...\"

\"聒噪。\"

悟空兽突然消失在大椅上。

轰！

擂台中央炸开一圈气浪。裴元甚至没看清动作，就感到胸口传来山岳般的巨力。他引以为傲的玄鳞宝甲在刺耳的碎裂声中化为齑粉，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出擂台，撞塌了三根盘龙石柱才停下。

全场死寂。

悟空兽站在裴元原先的位置，缓缓收回拳头。他指缝间漏下的灵甲碎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下一个。\"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在场数百修士齐齐后退一步。花间阁的幻术师们脸色惨白，倾烟阁的诡修更是暗中捏碎了遁符。

\"哈哈哈！\"悟空兽仰天大笑，金色瞳孔扫过众人，\"什么百宗演武？一群没骨头的软脚虾！\"

他转身走向高台，突然停步，头也不回地朝右侧空处挥出一拳。

\"藏头露尾的东西。\"

拳风所过之处，空间扭曲，一个黑衣身影被迫现形。那人胸前绣着瑶光圣地的残月纹，正是圣地三长老残月。

\"阁主好眼力。\"残月阴冷一笑，\"在下只是...\"

悟空兽突然出现在他面前，鼻尖几乎相贴：\"再废话，打断你三条腿。\"

残月额角渗出冷汗，强撑着没后退：\"圣地有一桩交易...\"

\"没兴趣。\"悟空兽转身就走，\"天罡阁不搞你们那些弯弯绕。\"

就在这时，破军峰后山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声音里夹杂着骨骼断裂的脆响。

悟空兽脸色骤变，化作金光射向后山。各派修士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的也跟了上去。

战神塔前，五名天罡阁弟子正在地上痛苦翻滚。

他们的肌肉如活物般蠕动，骨骼刺破皮肤疯狂生长。最可怕的是其中一人，整个头颅已经扭曲变形，下巴裂开到耳根，露出三排锯齿状的尖牙。

\"退后！\"

悟空兽从天而降，一脚踏在那变异弟子背上。咔嚓一声，脊柱断裂，但那怪物反而嘶吼得更加疯狂。

\"混沌侵蚀...\"残月不知何时出现在塔门前，眼中闪过诡异的光，\"看来天罡阁的'武道正统'也不干净啊。\"

悟空兽没理会他的嘲讽，目光锁定战神塔第七层的窗口——那里正缓缓流下一道黑色黏液，像是凝固的血。

\"丑牛！封锁十二峰！\"他暴喝一声，\"寅虎带人清场，其余峰主随我入塔！\"

天罡阁反应极快。短短十息内，十二道金光从各峰升起，在空中交织成封锁大阵。跟来的外派修士被礼貌而强硬地\"请\"出了山门。

塔内昏暗潮湿。悟空兽带着三位峰主沿螺旋石阶疾行，越往上，墙壁上的黑血痕迹越多。到第五层时，地面已经变得黏腻，每走一步都会拉出黑色丝线。

\"阁主，第七层是'罗汉伏魔拳'碑文所在。\"巳蛇峰主声音发紧，\"上月巡检时还一切正常。\"

悟空兽没说话，一拳轰开第七层的铁门。

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原本刻满金色碑文的墙壁此刻爬满黑色血管状的纹路，中央的武道真意图已经完全变样——图中的降魔罗汉竟变成了三头六臂的魔神形象！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图前跪着一名弟子，后背脊椎刺出体外，形成诡异的骨刺王座。听到动静，他缓缓转头，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阁主...我终于悟了...真正的武道...\"

悟空兽瞬间出现在他面前，右手如铁钳般扣住其天灵盖：\"谁干的？\"

弟子眼球上翻，露出全黑的瞳孔：\"哈呼呼大人...赐我新生...\"

咔嚓！

悟空兽直接捏碎了他的头骨。一团黑雾从头颅中窜出，被他一拳打散。

\"查。\"他声音冷得像冰，\"三个月内进出战神塔的所有人。\"

深夜，破军峰密室。

悟空兽面前摊开着七十二卷名册。以他的神识强度，本可以瞬间读完，但此刻却不得不一字一句细看——混沌侵蚀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会遗漏关键线索。

\"阁主。\"丑牛推门而入，牛角上还挂着血珠，\"又发现三个被污染的弟子，已处理。\"

悟空兽头也不抬：\"源头？\"

\"都在第七层参悟过。\"丑牛犹豫了一下，\"但有个怪事...这些弟子最近都去过万宝楼的拍卖会。\"

金眸中闪过一丝厉芒。悟空兽合上册子：\"备战甲。\"

万宝楼在破军峰三百里外的栖霞谷设有分号。悟空兽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一拳轰塌了后墙。

\"天罡阁主这是何意？\"分楼主事是个圆脸中年，强作镇定地拱着手，\"若有得罪之处...\"

悟空兽一脚踹翻最近的货架：\"三个月前，拍卖记录。\"

主事还想搪塞，却被一把掐住喉咙提了起来。悟空兽另一只手按在他天灵盖上：\"搜魂还是老实交代，选。\"

\"我说！我说！\"主事尿了裤子，\"三月前确实有几批特殊货品...是火焰兽大人亲自经手的，说是'锻体圣药'...\"

悟空兽眼中金芒大盛。火焰兽——万宝楼三大楼主之一，专精火系邪功。

\"去向。\"

\"都、都卖给各派体修了...\"主事颤抖着补充，\"但火焰兽大人特意嘱咐，要给天罡阁弟子最优价格...\"

咔嚓一声，主事的右臂被整个撕下。悟空兽拎着血淋淋的断臂：\"最后一次机会，火焰兽在哪？\"

主事昏死前挤出一个地名：\"黑...黑石林...\"

黑石林之所以得名，是因为这里每一块石头都漆黑如墨。传说这是上古时期被天火烧过的痕迹。

悟空兽收敛气息，如幽灵般穿行在石林间。很快，他感知到前方有灵力波动——不止一道。

在一块形似卧虎的巨石后，他看到了火焰兽。这位万宝楼主依旧一身赤袍，双臂却变成了诡异的暗蓝色晶体。他对面站着的人影让悟空兽瞳孔一缩——竟是瑶光圣地的残月！

\"...骨粉效果比预期好。\"火焰兽的声音飘过来，\"天罡阁已经有三成弟子被感染。\"

残月阴笑：\"哈呼呼大人很满意。等战神塔完全污染，就能...\"

悟空兽不再隐藏，一步踏出，地面龟裂：\"就能什么？\"

火焰兽反应极快，晶体双臂瞬间燃起黑色火焰：\"哟，这不是天罡阁的莽夫吗？\"

没有废话，悟空兽直接一拳轰出。火焰兽不闪不避，黑色火焰化作巨蟒吞向拳风。

两股力量相撞，竟发出金属交击般的脆响。悟空兽感到拳面传来刺痛——那黑火在腐蚀他的金身！

\"混沌火？\"他冷笑，\"玩火自焚的东西。\"

火焰兽大笑：\"你以为还是三百年前？现在的混沌火连仙器都能熔！\"

悟空兽不再保留，浑身泛起古铜色光泽。天罡阁秘传《九转金身诀》运转到极致，每一寸肌肉都膨胀起来。他硬顶着混沌火，一步步逼近火焰兽。

\"不可能！\"火焰兽终于慌了，\"你怎么能抗住...\"

轰！轰！轰！

连续三拳，全部砸在同一点。火焰兽的晶体左臂出现裂纹，暗蓝色液体喷溅而出。残月见势不妙，早已遁走。

\"谁指使你污染天罡阁？\"悟空兽掐着火焰兽的脖子将其提起，\"说！\"

火焰兽咧嘴一笑，满口血牙：\"你以为...天罡阁就干净？\"他艰难地转头看向战神塔方向，\"问问你们那位...闭关的'老阁主'吧...\"

悟空兽眼中杀意暴涨，右拳金光凝聚：\"找死！\"

最后一拳，地动山摇。

火焰兽被整个轰入地下三丈，暗蓝色晶体身躯碎成渣滓。但悟空兽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凝重异常。

老阁主闭关百年，难道...

突然，他怀中的传讯玉简发热。丑牛急促的声音传出：\"阁主！战神塔异变！塔底的...的'东西'醒了！\"

战神塔的震动持续了整整一夜。

悟空兽站在塔前广场，金毛被晨露打湿成一绺一绺。他脚边躺着七具尸体，都是试图镇压塔底异变的天罡阁弟子。他们的死状极惨——全身骨骼外翻，像是一朵绽放的血肉之花。

\"阁主，封印暂时稳住了。\"丑牛拖着断臂走来，牛角断了一根，\"但塔底的'东西'还在苏醒。\"

悟空兽望向破军峰后山。那里有一片终年被云雾笼罩的悬崖，崖壁上刻着三个猩红大字：罗汉洞。

天罡阁第一戒律：历任阁主闭死关处，擅入者废修为，逐出门墙。

\"备三牲祭礼。\"悟空兽突然道，\"我要进罗汉洞。\"

丑牛浑身一颤：\"阁主！这...\"

\"老阁主闭关百年，从未传讯。\"悟空兽金色瞳孔缩成一条细线，\"火焰兽临死前的话，你听到了。\"

丑牛还想劝阻，却见悟空兽已经撕下阁主袍服，赤着上身走向后山。这是天罡阁请罪礼——弟子犯大错时，需赤裸上身背负荆棘入祖师堂。

但今日，他要背负的是整个天罡阁的存亡。

罗汉洞前的云雾自动分开。洞口石壁上，老阁主当年亲手刻下的戒训已经斑驳：\"武道至极，须破心中之敌。\"

悟空兽在洞前三跪九叩，然后一拳轰碎了封门石。

腐臭味扑面而来。

洞内并不昏暗，四壁镶嵌的夜明珠依然发着冷光。正中央的石台上，一个身影盘膝而坐，身披褪色的金红袈裟。

悟空兽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