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生及笄宴,魂归恨难消
爱吃熏猪肚的金桑君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章 重生及笄宴,魂归恨难消,重生后,全家追着我宠,爱吃熏猪肚的金桑君,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雕花梨木拔步床的顶纱如同一幅半透明的烟罗,在晨间微熹中晃悠悠地漾着细碎光影。那上头绣着的并蒂莲纹历经岁月摩挲,丝线间渗出陈年老熏香的沉厚气息,偏偏又混着一股子廉价铅粉的甜腻——这味道钻入鼻腔的刹那,苏锦璃浑身血液几乎瞬间冻结。
她猛地睁眼,视线撞进头顶纱帐的纹路里。那并蒂莲的绣法、那床柱上缠绕的缠枝莲雕花、甚至连床尾悬着的流苏穗子磨损的边角,都熟悉得让她心口发紧。这不是她待字闺中时居住的碎玉轩,又是哪里?
喉间涌上一阵熟悉的腥甜,仿佛还残留着临死前那口不上不下的浊气。她不是该在永安三十年的深冬死去吗?死在王府那间漏风的偏院里,肺腑像被冰棱反复穿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子的咸涩。身边只有一个拿了钱敷衍了事的粗使丫鬟,蜷缩在炭盆边打瞌睡,任她如何挣扎,连一口热汤都求不到。
最后一眼,她望着蒙尘的铜镜——镜中人形销骨立,两颊凹陷得能看见突兀的颧骨,唯有一双眼睛因长期咳血而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而腕上那只羊脂白玉镯,正是继母柳氏在她及笄那年「慈爱」相赠,说是能「安神定惊」的好物。此刻想来,那玉镯深处沁着的丝丝黑气,哪里是什么天然纹理,分明是日积月累的毒!
「姑娘,您醒啦?」
雕花菱格窗被推开一线,晨光裹着露气涌进来,照亮了掀帘而入的绿萼。小丫鬟梳着双丫髻,鬓边插着朵新鲜的石榴花,见自家姑娘直勾勾盯着帐顶发呆,不由得放轻了脚步,「该去前厅了,夫人特意叮嘱,今日是您及笄的大日子,万万不能误了吉时呢。」
她顿了顿,见苏锦璃依旧没反应,不由得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您昨儿还说头疼得厉害,莫不是睡糊涂了?脸色怎的这样白?」
及笄宴?
苏锦璃如遭雷击,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里面月白色的中衣。她一把攥住绿萼的手腕,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惊得小丫鬟低呼一声:「今年是哪一年?我……我多大了?」
绿萼被她眼中从未有过的锐利惊得怔住,半晌才嗫嚅道:「姑娘您怎么了?今年是永安二十七年,您虚岁十五,可不是正该及笄么?昨儿您还对着镜子比划着要戴哪支珠钗呢……」
永安二十七年!
苏锦璃松开手,踉跄着跌回床榻,指尖触到冰凉的锦被,那触感真实得让她眼眶发热。她真的回来了,不是弥留之际的幻梦,是真真切切回到了十五岁,回到了这场将她推入深渊的及笄宴!
上辈子的此刻,她还懵懂无知,被柳氏那番「为你好」的说辞哄得团团转。那女人拉着她的手,泪盈于睫地描绘着王家的富贵荣华:「锦璃啊,娘知道王二郎性子跳脱些,可王家是世袭罔替的伯爵府,你嫁过去便是正头大娘子,一辈子吃穿不愁,母家也有荣光……」
她信了。信了这披着亲情外衣的毒蛇,信了那套「女子无才便是德,嫁得好才是真本事」的鬼话。凤冠霞帔加身那日,她还以为是奔赴锦绣前程,却不知那顶花轿载着的是她此生的悲剧。
婚后三年,王二郎流连赌场青楼,将她的嫁妆挥霍一空,稍有不顺便对她拳打脚踢。曾经的相府嫡女,成了王府里连下人都能随意欺凌的弃妇。她夜夜咳血,形销骨立,而柳氏呢?用她的嫁妆贴补自己的亲生儿子苏明轩,将相府中馈打理得滴水不漏,博得了满京城的贤良名声。
甚至在她病重垂危之际,柳氏还曾「慈悲」地来探望过一次,看着她瘦骨嶙峋的样子,假意垂泪道:「锦璃啊,你怎么病成这样?都是娘不好,没给你挑个好夫婿……」转头却对身边的嬷嬷低语,「到底是福薄,担不起富贵命。」
刻骨的恨意如毒藤般缠绕上心脏,勒得苏锦璃几乎喘不过气。她掀开被子,赤着足踩在冰凉的青砖地上,一步步走到梳妆台前。
铜镜里映出一张尚带稚气的脸庞。眉如远黛,眼若秋水,肌肤胜雪,只是唇色有些苍白,眉宇间还残留着少女的懵懂。可那双眼眸深处,却翻涌着与这张脸截然不同的冰冷与怨毒。
「绿萼,」苏锦璃开口,声音因情绪激荡而微微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取我那套最素净的月白襦裙来,首饰也不必戴了,简单梳个发髻即可。」
绿萼虽觉奇怪,却不敢多问,连忙从衣柜里取出那套几乎没怎么穿过的素色衣衫。苏锦璃对着镜子,亲手将一头乌发松松挽成一个垂挂髻,只用一根白玉簪固定。镜中人褪去了往日的娇憨,一身素衣更衬得她身姿清瘦,眼神却冷得像腊月里的寒冰。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雕花木门。
相府前厅早已是丝竹悦耳,宾客满堂。水晶帘下,衣香鬓影交错,满厅的笑语喧哗在她出现的刹那,如同被按下了静止键,瞬间低了下去。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只见相府嫡女苏锦璃今日未施粉黛,一身月白襦裙纤尘不染,乌发简单挽起,竟比平日里浓妆艳抹更显清丽。只是她那双眼睛,往日里总是怯生生地垂着,此刻却平视前方,眸光冷冽如刀,扫过满堂宾客时,竟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让不少与她目光相接的人都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首座上,当朝宰相苏宏业捋着三绺长须,目光从手中的茶盏上抬起来,淡淡扫了女儿一眼。他的眼神依旧是惯常的疏离,仿佛眼前这个女儿只是相府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唯有那微不可察的挑眉,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下首的梨花木椅上,柳氏早已笑盈盈地起身。她穿着一身正红色的蹙金绣褙子,头上珠翠环绕,衬得面色红润,一副慈和继母的模样。见苏锦璃出来,她连忙款步迎上前,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的儿,可算醒了,快让娘看看,是不是昨夜没睡好?瞧这脸色,白得让人心疼。」
说着,她便伸出戴着赤金护甲的手,想去拉苏锦璃的手腕,指尖尚未触到,苏锦璃却已不着痕迹地侧身避开,语气平淡无波:「有劳继母挂心,女儿只是起得急了些,并无不适。」
柳氏的手僵在半空,精心维持的笑容几不可察地凝滞了一瞬。眼前的苏锦璃,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往日里,这丫头见了她总是怯生生的,恨不得低到尘埃里去,何曾有过这般冷淡疏离的模样?但她很快收敛了神色,依旧满面温柔:「没事就好,今日可是你的大日子,来,先给你父亲行个礼,让老爷也瞧瞧咱们锦璃的好模样。」
苏锦璃依言上前,对着苏宏业福了一礼,声音清亮,却无半分亲昵:「女儿苏锦璃,给父亲请安。」
苏宏业「嗯」了一声,算是应答,目光却又落回了手中的茶盏,仿佛对亲生女儿的及笄礼并无多少兴致。
柳氏见状,连忙打起精神,对着满堂宾客笑道:「各位亲友今日光临小女及笄宴,真是让相府蓬荜生辉。说起来,倒是有件喜事想与老爷和锦璃,以及各位亲友商量。」
她顿了顿,故作神秘地环视一周,声音里带着一丝掩不住的得意:「我前些日子特意请了白云观的道长给锦璃算了一卦,道长说她与京中王伯爵府的二郎,乃是天定的良缘,八字合得不能再合了。这不,王家那边也托了媒人过来,有意与我苏府结亲。今日趁着各位都在,不如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也算了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一桩心事。」
「王二郎?」
「是那个流连烟花柳巷的王二郎?」
「听说他上个月还在赌坊输红了眼,把祖上传下来的玉扳指都当了……」
柳氏话音刚落,厅内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王二郎的名声在京城贵胄圈里早已臭名昭着,斗鸡走狗、宿柳眠花是家常便饭,更兼好赌成性,欠了一屁股烂账。柳氏居然想把相府嫡女嫁过去?这不是把好好的姑娘往火坑里推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