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诗社再聚显才华，江砚表白心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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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张府「晚香园」，仿佛是大自然这位丹青妙手精心绘就的一幅灵动画卷，处处洋溢着生机与诗意。垂丝海棠开得热烈而绚烂，那粉粉嫩嫩的花朵，如同天边的云霞倾洒人间，泼泼洒洒地挂满枝头。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洒落在九曲回廊之上，宛如给回廊铺上了一层梦幻的花毯。廊下挂着的鹦鹉，正饶有兴致地学舌，清脆的声音念着我话本里的句子：「女主挎着篮子进了茶肆——」那模样煞是可爱，逗得李小姐笑得前仰后合，她拿起团扇，轻轻敲打着鹦鹉笼子，半开玩笑地嗔道：「小畜生，再学就把你送给苏妹妹当点心！」

彼时，我正蹲在玲珑剔透的太湖石旁，专注地给画眉鸟添食。那画眉鸟灵动的眼眸，滴溜溜地转着，欢快地啄食着食物，发出清脆的啼鸣声。墨竹迈着轻快的步伐，捧着一摞崭新的话本走了过来。油纸包上印着「锦绣缘」三个烫金大字，在春日的阳光下闪耀着迷人的光泽。墨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姐，书局传来消息，您新写的《点心铺奇遇》卖得异常火爆，连宫里尊贵的淑妃娘娘都特地遣人前来购买呢！」

此言一出，廊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哄笑声。张小姐像一只活泼的小鹿，举着一张薛涛笺，蹦蹦跳跳地朝我跑来。她鬓边佩戴的桃花簪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那闪烁的光芒晃得人眼睛发花。「苏姐姐，你快瞧瞧吴妹妹写的——『女主捏着糖糕追贼跑，裙摆扫翻豆腐脑』！」张小姐一边说，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吴小姐听闻，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赶忙拿起帕子遮住脸，袖口的茉莉香粉簌簌地往下掉落，她娇嗔道：「别念了别念了！哪有你写的『男主翻墙摔进菜畦，沾了满身韭菜花』好笑！」

我微笑着接过诗笺，指尖不经意间蹭到了墨渍。看着诗笺上的字迹，我不禁想起半月前在书局，江砚趁人不注意，悄悄在我话本里夹的纸条，上面写着：「豆腐脑那段甚妙，改日同去张记尝鲜？」想到这里，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恰在此时，月亮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声响，打断了我的思绪。

循声望去，只见柳玉茹亭亭玉立在海棠树下。她身着一袭水绿色罗裙，本应清新淡雅，却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她身后的丫鬟毕恭毕敬地捧着一个紫檀木盒，盒上雕刻着精美的缠枝莲纹，线条流畅，工艺精湛。那是柳氏的陪嫁物件，如今却被她拿来充作排场。

「苏锦璃，」她高高扬起下巴，迈着高傲的步伐走近，金镶玉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出冷冷的光芒，仿佛带着几分挑衅，「上次诗会算你运气好侥幸过关。今日，我定要与你一较高下！」

李小姐见状，立刻挺身而出，像一只护雏的母鸡，挡在我身前。她身着的石榴红比甲随风飘动，轻轻扫过石桌上的茶盏，发出清脆的声响。李小姐毫不畏惧地直视着柳玉茹，质问道：「柳玉茹，你又打算玩什么鬼花样？」

柳玉茹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她将紫檀盒重重地摔在石桌上，那声响惊得画眉鸟扑棱棱乱飞，她大声说道：「以『风』为题，我们各作一首诗。怎么，你敢不敢接招？」

柳玉茹紧紧捏着狼毫，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她目光紧紧盯着廊外随风拂动的柳丝，眉头紧锁，鼻尖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方才张小姐故意将砚台推到她面前，墨汁飞溅，落在她月白色的衬裙上，恰似一片脏雪，显得格外刺眼。

「好了！」她突然用力掷笔，声音尖锐而急促，「春风拂面暖，夏风送荷香。秋风扫落叶，冬风刺骨凉。」

众人听闻，不禁面面相觑。张小姐憋笑憋得肩膀微微发颤，李小姐则连忙拿团扇遮着嘴，佯装咳嗽来掩饰笑意。柳玉茹却依旧高高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得意，指着我面前空白的宣纸，说道：「苏锦璃，轮到你了。」

我从容地提笔蘸墨，不经意间瞥见江砚静静地立在月洞门外。他今日身着一件月白色锦袍，那锦袍质地轻柔，随风飘动，更显他身姿修长挺拔。竹笛横在腰间，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他正静静地望着廊下的紫藤花架，那里挂着我昨日写的诗笺，被风一吹，诗笺轻轻晃动，恰似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鸟。

见此情景，我心中一动，灵感如泉涌。笔尖轻轻落在宣纸上，墨痕如灵动的游龙，在纸上蜿蜒前行：

「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

过江千尺浪，入竹万竿斜。」

当最后一笔收锋时，柳玉茹手中的茶盏「哐当」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碎成了几片。吴小姐第一个反应过来，兴奋地拍手叫好，她头上的桃花簪差点因激动而掉落，她大声说道：「好个『过江千尺浪』！苏姐姐，这风仿佛真的要从诗里呼啸而出了！」

「是啊是啊！」张小姐也激动地拽着我的袖子，不停地摇晃着，「比柳玉茹那首干巴巴的诗强了何止百倍！」

柳玉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后又渐渐转为青色，她又羞又恼，突然一把抓起紫檀盒，转身就往外跑。她的裙摆扫过海棠树，更多的花瓣簌簌落下，粘在她的发间，宛如撒了一把碎粉，显得狼狈不堪。我望着她踉跄离去的背影，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上辈子，想起那时她偷穿我生母的霞帔，被柳氏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在脸上的场景，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锦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