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樱花之根,埋于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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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子打在车窗上,顾承砚的指节抵着冰凉的玻璃。
沈仲明的囚车在前面碾出两道深辙,他盯着那抹囚衣的灰,喉结动了动——刚才在教堂,沈仲明说\"樱花之根不在地上\"时,睫毛上沾的雪水正顺着下颌往下淌,像极了去年中秋他哭着说\"我娘等人参须\"时的模样。
\"顾先生,到了。\"赵副官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沈宅的朱漆大门上还挂着\"财政部特派员\"的铜牌,门环结着薄冰。
顾承砚踩上台阶时,靴底碾碎了半片冻硬的银杏叶,脆响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苏若雪跟在他身后,围巾被风卷起半角,露出颈间那枚顾家祖传的银锁——是他今早硬给她戴上的,\"老宅那边说,银器能挡邪\"。
\"从书房开始。\"顾承砚推开门,霉味混着檀香涌出来。
沈仲明的书房布置得很讲究,酸枝木书桌上摆着日本产的钢笔,镇纸是块血玉,在雪光里泛着暗赤。
苏若雪摸了摸书脊,突然顿住:\"这里。\"她指尖划过第三排《资治通鉴》的书脊,最右边那本比旁的厚了两分。
顾承砚抽出书,暗格里滑出个牛皮纸包。
拆开时,几页带锁的日记本掉在桌上,锁孔里塞着半根烧焦的线头——是防止被硬撬的老手段。
\"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顾承砚捏着日记本,指腹蹭过锁头刻的樱花纹路,\"若雪,能开吗?\"
苏若雪没说话,从提包里摸出个铜制的细钩。
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像只专注的猫。
顾承砚想起昨夜她在阁楼调试干扰器,也是这样的神情——铅笔在电路图上戳出小坑,说\"我阿爹教过我开这种锁,他说账房的抽屉锁,防君子不防账房\"。
\"咔嗒\"一声,锁开了。
日记本的纸页泛着黄,前半本记的是官场上的应酬,直到五月初七那页,字迹突然扭曲:\"吴淞口布防图已传,东京回电要'火种'。
林泽远那老东西盯着账册,他若查下去......\"后面的字被重重划掉,墨迹透了页背。
苏若雪翻到最后几页,突然屏住呼吸。
纸页边缘用密文写着一串数字,底下压着行极小的字:\"参照林泽远戊辰年账本。\"
\"林泽远的账本?\"顾承砚猛地想起,林泽远遇害前三天,曾托人送给他一本旧账册,说是\"留个后手\"。
他掏出怀表,表盖里层嵌着张泛黄的纸——正是那本账册的抄录页,数字间的间隔和日记本上的密文严丝合缝。
苏若雪的指尖在纸页上跳跃,像在弹钢琴。\"七七,是七月初七;三三,是第三仓库......\"她突然顿住,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最后一句是'人心即战场'。\"
顾承砚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想起这半年来,闸北米价突然暴涨又暴跌,法租界突然出现的\"顾家绸庄\"假银票,还有上周《申报》头条的\"民族资本即将崩溃\"谣言——所有线索在脑内炸开,像串点燃的鞭炮。
\"不是实物。\"他抓过桌上的钢笔,在报纸空白处画圈,\"他们用伪钞冲市场,再买通报馆放谣言,等百姓慌了去挤兑......\"笔锋在\"挤兑\"两个字上戳破了纸,\"到那时,银行倒闭,工厂关门,整个上海的经济脉络就断了!\"
苏若雪的手按在他手背:\"那要怎么破?\"
\"用信用。\"顾承砚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手套传过来,\"我们要让百姓知道,民族资本是捆在一起的绳,断不了。\"他抓起外套往外走,\"找周老板、张行长,还有纱厂的陈叔——半小时后,汇中饭店顶楼会议室。\"
汇中饭店的暖气开得足,顾承砚进门时,额角还沾着雪水。
圆桌旁坐着七个银行家,周老板正捏着茶盏冷笑:\"顾少东家,你让我们把真金白银拿出来发什么联名债券,万一砸手里......\"
\"上周四,日商在虹口抛了十万假法币。\"顾承砚把一沓验钞报告拍在桌上,\"他们买通地痞在米行闹事,说'法币要变废纸'。
今天早上,四马路的福源钱庄已经有二十个百姓排队取钱。\"他抽出张纸推过去,\"但如果我们七大商会、九家银行联名发债券,承诺'一元债券换一元现银',百姓拿债券能去任何一家钱庄兑换......\"
\"风险共担?\"张行长推了推金丝眼镜,\"那要是有人趁机套现......\"
\"所以债券限面额五块,限上海户籍购买。\"顾承砚打开怀表,表蒙的裂纹里映着所有人的脸,\"沈仲明的伪钞网络最多撑三天,我们今天发债券,明天登报,后天......\"他突然笑了,\"后天全上海的报童都会喊'拿债券换现银,民族资本不骗人'。\"
会议室安静得能听见挂钟的滴答声。
陈叔最先拍桌:\"我纱厂出十万!\"周老板摸了摸报告上的假钞水印,重重吐了口烟:\"我出十五万。\"张行长推过钢笔:\"联名书我签,但顾少东家得坐庄——你说的'信用',得有人兜底。\"
顾承砚接过笔,笔尖悬在纸页上方。
他想起今早苏若雪给他系围巾时说的话:\"你总说商道是人心,现在人心要乱了,你得做那根绳。\"墨水滴在\"顾承砚\"三个字上,晕开个小团,像朵正在绽放的花。
深夜的破译室里,苏若雪还亮着灯。
她面前摊开沈仲明的日记和一沓银行流水,钢笔在\"三井洋行\"的汇款记录旁画了个圈。
窗外的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梢,把碎发染成银白。
她轻轻翻开日记本最后一页,背面用铅笔写着串账号,末尾画了朵极小的樱花——和沈仲明袖扣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苏若雪的手指按在那串数字上,突然站起身。
她抓起外套时,银锁撞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
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吹得账本哗哗翻页,最后停在某一页,上面用红笔标着:\"暗河入江口,地下仓库......\"
破译室的台灯在深夜里投下暖黄光晕,苏若雪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盯着日记本背面的账号,又扫过账本上\"暗河入江口\"的批注——暗河是老上海对苏州河支流的俗称,入江口正对着闸北工业区。
三井洋行的汇款记录里,每月十五都有笔\"印刷耗材\"的支出,数额刚好能覆盖一家中型印刷厂的运转成本。
\"叮铃铃——\"
电话突然炸响,苏若雪手一抖,钢笔滚进账本堆。
她抓起话筒时,耳尖还在发烫:\"顾先生?\"
\"若雪,我在汇中饭店。\"顾承砚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刚才张行长查了法租界的资金流水,三井上周往闸北汇了二十万。\"他停顿片刻,背景里传来纸张翻动声,\"你那边......\"
\"找到了。\"苏若雪将日记本抵在耳边,\"地下仓库的位置在暗河入江口,账本里的坐标和沈仲明的密文完全吻合。\"她摸出铅笔在地图上画圈,笔尖戳得纸页发皱,\"顾先生,他们的印刷厂应该就在仓库附近——伪钞需要现成的纸张和油墨,仓库里肯定囤着原料。\"
电话那头静了两秒。
苏若雪听见顾承砚压抑的喘息,像绷紧的琴弦突然松了半分:\"我马上联系军统的陈队长。
半小时后,你带账本去霞飞路7号,赵副官会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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