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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垂首,双手奉上一份染血的素帛名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字迹殷红刺目:“依附柳氏、勾结北狱、参与祭坛叛乱的逆党及其党羽,九门之内,共一百二十七户,七百八十三口,其家将、私兵、暗桩另计,已全数标注其府邸位置、布防及罪证藏匿之所。吏部尚书陈明远,乃北狱暗棋之首,其府邸地库,藏有与北狱往来的密信及调度京城布防的堪舆图。”
萧昭宁接过名单,指尖在“吏部尚书陈明远”几个字上重重划过,留下一点冰冷的印记。她抬眸,视线扫过李淮洲紧绷的侧脸,最终落在慕容恪身上,字字如冰珠坠地,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杀伐:“即刻起,星阁所属,持此名单,按图索骥!以雷霆之势,犁庭扫穴!凡名单所录者,负隅顽抗者,杀无赦!余者,一体擒拿,押入诏狱,严加审问!首要目标,吏部尚书府!我要他府中密库的所有东西,片纸不留!”
“遵星主令!”慕容恪眼中寒光大盛,躬身领命。他猛地起身,右手并指如剑,向空中虚划了一个凌厉的十字!这是星阁发动雷霆清洗的绝杀信号!
刹那间,祭坛废墟周围、临近宫阙的阴影里、甚至更远处残破的坊市屋脊之上,无数道蛰伏的黑影如同被惊醒的蜂群,骤然现身!他们身着统一的玄青劲装,动作迅捷无声,如同黑色的潮水,按照某种精确无比的指令,分成数股,朝着名单上标注的不同方向,尤其是吏部尚书府所在的城东崇仁坊,汹涌扑去!肃杀之气瞬间取代了太子归来的短暂欢腾,冰冷的铁腥味再次弥漫开来。
李淮洲扶着萧昭宁的手臂微微一紧,低声道:“你伤得不轻,此处有我坐镇,你…”
“我必须亲眼看着!”萧昭宁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喙。她强提一口真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眼神锐利如初,“此乃国战序幕,非尽私仇。星阁之剑既出,便无回头之理。太子殿下,”她目光转向李淮洲,“还请速入宫,稳定圣心,主持大局,彻查宫中余毒。九门之外,交给昭宁。”
李淮洲深深地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脸庞,那眼底燃烧的决绝火焰让他心头悸动,更让他明白此刻的劝阻毫无意义。他猛地点头,声音沉凝如铁:“好!宫内交给我!你…千万保重!”他松开手,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猛地转身,银甲闪耀,带着一股肃杀之气,大步流星地朝着尚在混乱中的皇宫深处走去,自有东宫精锐铁卫如影随形,迅速拱卫着他开出一条通道。
萧昭宁的目光追随着那抹银色消失在宫门深处,才缓缓收回。她对萧承煜道:“煜儿,随我去高处。”萧承煜会意,小心地搀扶着她,足尖在祭坛的残破石阶上几点,轻功“踏雪无痕”施展开来,两人如同两道青烟,无声无息地掠上附近一处尚未完全倒塌的高耸宫阙飞檐。此处视野开阔,几乎可俯瞰大半个内城。
风猎猎吹拂着她染血的衣袂和散落鬓边的青丝。她凝神静气,体内《星衍经》的心法缓缓流转,磅礴如渊海的神仙境内力虽因重伤而略显滞涩,却依旧支撑着她强大的感知力如同无形的潮水,朝着吏部尚书府的方向延伸开去。她的眼神冰冷,如同九天之上的神只,俯瞰着人间即将上演的血色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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