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幻境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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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三尸台的混沌雾气如活物般翻涌，在陈玄眉心处凝成漩涡，将其神识拽入深不可测的心魔迷宫。意识回笼时，他置身于一条九曲回廊，青砖缝里渗出幽蓝荧光，廊柱上缠绕的「锁心藤」开着血色花朵 —— 正是问道阁后山禁地的景致。

“欢迎来到你的心魔世界，我的本体。” 恶尸张浩然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陈玄抬头，见对方斜倚在飞檐上，指间把玩着一枚刻满魔道符文的玉简，正是当年在藏书阁失窃的《九幽秘录》。“这里没有天命者，没有虚无之主，只有你最害怕面对的真相。”

话音未落，回廊尽头传来兵器相接声。陈玄疾步向前，眼前场景骤然开阔：问道阁演武场中央，数百名外门弟子正围着一位灰衣青年，那人背对着他，衣摆上绣着金丝竹纹 —— 正是未觉醒混沌血脉的自己。

“陈师兄，跟我们走吧！” 一名弟子挥舞着染血的长剑，“长老们都已归顺虚无一统，只有您还在执迷不悟！”

灰衣陈玄握紧天命剑残片，指节发白：“我亲眼见过神王陨落的幻象，虚无之主才是天道的毒瘤……”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透他的胸膛 —— 是张浩然，手中握着完整的天命剑，剑鞘处镶嵌着源晶碎片。

“你以为觉醒血脉就能改变什么？” 张浩然一脚踩碎残片，“看看你守护的道统，早已烂到了根子里。” 他抬手一挥，演武场四周浮现出历任阁主的虚影，个个眉心都烙着虚无之主的魔纹。陈玄瞳孔骤缩，这些面容赫然与第二卷中掌门背叛信里的画像分毫不差。

更骇人的画面接踵而至：外门弟子们褪去道袍，露出内衬的黑色魔纹衣，胸口刺着 “虚” 字图腾。他们齐声诵念咒文，演武场地面裂开，涌出黑色雾气凝成锁链，将灰衣陈玄捆在 “诛天阵” 中央。张浩然站在阵眼处，抬手按在他眉心：“乖，把混沌源晶交出来，我便留你一具全尸。”

陈玄浑身发冷，这场景与镜渊中看到的傀儡未来如出一辙，却比镜像更加真实。他想冲上去阻止，却发现自己如同透明人般无法触碰幻境。灰衣陈玄眼中的光芒逐渐熄灭，最终化作傀儡时，嘴角勾起的弧度竟与张浩然如出一辙。

“这就是你逃避的真相 —— 若没有天命眷顾，你不过是个任人揉捏的蝼蚁。” 张浩然的声音在幻境中回荡，“而我，才是你最真实的模样。” 他随手一挥，场景再度变换：问道阁主峰被血月笼罩，山门前竖起无数旗杆，每根旗杆上都挑着玄天盟弟子的头颅，林清缘被锁链吊在 “问道鼎” 上，璃月的青鸾剑插在她胸口，剑身上刻着 “愿吾师，永镇虚无” 的血字。

“不！” 陈玄踉跄着跪倒在地，喉间腥甜。这画面撕裂了他最深处的恐惧 —— 前世璃月为护他陨落，今生林清缘又因他陷入危机，而这一切的根源，竟是他斩三尸时分离出的恶念。

“瞧瞧你这副模样，” 张浩然踱步而来，指尖凝聚出虚无之种，“明明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却偏要学伪善的神王。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赎罪？告诉你，璃月的每一次转世，林清缘的每一道伤痕，都是你刻在天道上的耻辱柱。”

虚无之种钻入陈玄眉心，剧痛中他看到了更多幻象：古界核心的封印轰然破碎，虚无之主化作他的模样登上混沌祭坛，四界修士跪地臣服，而真正的陈玄则被钉在 “斩三尸台” 上，被自己的弟子叶尘亲手斩下头颅。

“天道从来不需要救世主，它需要的是一个冷酷的主宰。” 张浩然的声音混入了虚无之主的呢喃，“接纳我吧，让我们一起成为新的天道。”

就在陈玄的道心即将崩溃之际，一缕清凉的气息从识海深处升起。他看到林清缘的太阴灵体穿透迷雾，手中捧着那枚命运果实，果实上的因果种子正绽放出微光。

“陈玄，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林清缘的神识传音带着颤音，“‘道心若坚，何惧魔障’—— 这是你在雷劫淬炼时教我的。”

画面闪回至雷劫场景，那时的陈玄浑身浴血，却仍以裂天犼之力撑开雷网，对她说：“修士求道，如逆水行舟。若连自己的道心都守不住，纵有通天修为又如何？”

这句呐喊如惊雷破雾，陈玄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血液驱散了部分幻象。他站起身，天命剑的剑灵虚影在身后凝聚，剑身上 “斩三尸，证大道” 的铭文灼灼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