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新阴司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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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城的朝阳第一次如此明亮，金色的阳光穿透了千年不散的阴霾，将废墟映照得如同铺满金箔。陈默的龙魂已经消散大半，半透明的身躯伫立在重建的森罗殿前，望着殿前广场上忙碌的阴差们——他们正在用忘川河底的淤泥重塑判官笔，用破碎的孽镜碎片拼凑新的生死簿，甚至有几个年轻阴差正尝试给牛头马面的机械残肢安装道家符咒驱动的义肢。

\"陛下，您看这样行吗？\"黑无常捧着一本烫金封面的册子走来，封面上\"新阴司律\"三个大字是用龙血书写而成，\"第一条就按您说的：'凡阴司官吏，必修真实历史，篡改者打入拔舌地狱'。\"

陈默的指尖轻触册子，一缕龙气注入其中，册页上立刻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符文，那些文字时而化作《满江红》的词句，时而变成《正气歌》的篇章。\"很好，再加上这条——\"他的声音已经有些飘忽，\"每月初一，所有阴差必须去望乡台听取阳间子孙的祭祀汇报。\"

突然，忘川河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干涸的河床上，一个巨大的青铜算盘正从淤泥中缓缓升起。那是初代阎君留下的\"阴阳功德计算器\"，算珠上沾满了血垢，此刻却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最令人惊讶的是，算盘中央卡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碎片——正是林小婉机械核心的最后残片。

陈默瞬移到算盘前，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块碎片。钛合金碎片在他掌心微微颤动，投射出一段模糊的全息影像：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女孩在河边放纸船，船身上写着\"想当科学家\"四个歪歪扭扭的字。

\"这是......她生前的记忆？\"牛头阴差凑过来，新装的机械牛角还不太灵活，差点戳到旁边的马面。

陈默没有回答，他的龙瞳注视着碎片深处。在那段童真记忆的底层，还藏着一串复杂的代码——那是林小婉意识的最后备份，如同风中的烛火般微弱。

\"老黑，去把鲁班爷请来。\"陈默突然说道，\"就说我要定制一个'养魂匣'。\"

正午时分，一个穿素白旗袍的女鬼飘然而至。她的发间别着支褪色的绒花，手腕上系着截断裂的红绳，每走一步，脚下就会绽开一朵小小的彼岸花。

\"陈......陈大人。\"聂小倩盈盈下拜，声音如同风吹铃铛，\"妾身想求一张婚书。\"

陈默正在调试新制的养魂匣——那是个雕满星图的青铜盒子，里面铺着从龙脉核心取来的灵壤。闻言抬头，龙眉微挑：\"宁采臣的转世找到了？\"

\"不是宁郎。\"聂小倩的鬼脸泛起红晕，\"是......是黑山老妖。\"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正在修生死簿的判官笔尖折断，几个阴差差点从梯子上摔下来。

\"他......他为了救我，被倭寇的式神打散了千年道行。\"聂小倩绞着衣角，\"现在只剩一缕残魂附在兰若寺的老槐树上，天天给我唱跑调的《牡丹亭》。\"

陈默的嘴角抽了抽。他伸手一招，森罗殿的匾额后飞出一本积灰的《跨界婚姻管理条例》：\"按新规，需要三个担保人。\"

\"我！我担保！\"房梁上突然倒吊下来个红毛鬼，\"小倩姑娘给我梳过一百年的头发！\"

\"老身也算一个。\"孟婆端着汤锅从偏殿转出，\"她帮我熬汤时从不偷喝。\"

第三个担保人却迟迟未到。正当众人疑惑时，地面突然裂开，一顶破旧的官轿缓缓升起。轿帘掀开，露出燕赤霞那张胡子拉碴的脸：\"妈的，老子在十八层地狱修电路，接到消息就上来了！\"

陈默龙爪一挥，朱砂自动在婚书上写下文字。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整张婚书化作金蝶飞向远方。片刻后，远处传来老槐树抽枝发芽的声响，和一个五音不全的破锣嗓子：\"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傍晚时分，一阵狂风卷着酒气冲进森罗殿。钟馗醉醺醺地拍着桌子：\"老陈！我妹子的转世又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