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长夜微火(感谢生田林的长期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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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前两天开会的人马,只是位置不一样了,这栋位于城镇边缘、外表毫不起眼的二层红砖小楼。入口隐蔽,紧邻着废弃的农机修理铺,若非熟门熟路,很容易忽略那个窄小的门洞,更不会猜到里面别有洞天。踏上嘎吱作响、沾满油污的木楼梯,推开二楼尽头那扇掉了不少油漆的绿色木门,扑面而来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汗味、潮湿木头和若有若无煤油味的气息。这就是他们的“中枢系统”——一间极其简易的会议室。
这房间几乎没有任何装修痕迹,裸露的红砖墙上刷着几条早已褪色的大字标语碎片,字迹模糊但仍能辨出“抓革命,促生产”、“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之类的时代烙印。几扇蒙尘的、狭小的窗户紧闭着,玻璃外面糊着旧报纸,阻挡了大部分外界光线,也隔绝了窥探的可能。屋内光源主要依赖天花板上吊着的一只昏黄的、沾满蝇屎的灯泡,以及墙角立着一个烧得正旺、噼啪作响的小煤炉子,炉上坐着个熏得漆黑的铁皮水壶,呜咽着冒着丝丝蒸汽,给这压抑的空间增添了一点活气和暖意。
几张缺角掉漆的长条木桌拼在一起,权当会议桌,四周胡乱摆放着高矮不一的木凳和几个空木箱,角落里还堆放着杂物。此刻,房间里烟雾弥漫,十几个精壮汉子沉默地或坐或靠,目光都聚焦在主位那个看似平静,却无形中散发着强大气场的男人身上。
江奔宇,斜靠在唯一一把有靠背的藤椅上,身影在摇曳的灯光和烟雾中显得有些朦胧。他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灯光明灭,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深不见底的眼眸。他穿着洗得发白、袖口磨破的蓝色工装外套,裤腿上沾着泥点,与在座其他人没有太大分别,唯独那双眼睛,沉静如古井,偶尔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让人不敢直视。他只是听着,偶尔转动一下手里的钢笔,将目光投向正在发言的人,无声的压力便弥漫开来。
站着的汉子是林强军,他身材敦实,脸膛微黑,双手撑着桌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亢奋,仿佛刚刚猎捕到大型猎物的猎手。
“老大,”林强军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似乎在确认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此,“情况……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了!”他刻意压低了点声音,却掩盖不住话里的分量。“谁能想到啊?当初咱们为了‘野猪’那点子事儿搅起的波澜,现在已经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了。它彻底变成了一场风暴,一场从上到下,席卷基层的……反腐败运动!”
“风暴”这个词在昏暗中激起一阵微小的骚动,凳子挪动的声音、轻声的咳嗽响起。坐在角落、外号“鬼子六”的精瘦汉子眼神闪烁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前倾,像一头警觉的夜行动物。
林强军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精确:“咱们三乡镇,下面管着一镇十六个公社、五十四个大、三百二十四个生产队,两百多个自然村落的摊子。现在……”他顿了顿,用力咽了口唾沫,仿佛那数字有千钧重,“光是公社一级,五个!整整五个书记被撸下来了!大队一级,十二个书记丢官!最惨的是生产队这最底层,四十六个正牌的生产队长被当场清洗,连一点缓冲都没有!全是这次风暴卷下去的!”
“清洗!”这个词像冰锥一样刺入空气。在座的都是经历过风雨的老江湖,深知那个年代“清洗”二字背后意味着什么:开大会批斗,戴高帽游街,关进学习班,无限期隔离审查,进改造农场,甚至更糟——彻底消失。他们虽在底层挣扎,也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
“换上去的是谁?”角落里有人小声问了一句。
林强军脸上露出一丝混杂着得意和谨慎的笑容:“嘿,老天爷开眼,或者说是咱们前期埋下的‘雷’炸对了方向。新换上来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我们多少有些‘交情’。这些人的交情,关键时刻能递得上话,知道哪条道上能走、哪条道是死胡同。”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印着红色“奖”字的搪瓷缸子,里面是泡得发黑的劣质茶叶。他“咕咚”喝了一大口滚烫的茶水,似乎想压住内心翻腾的情绪,也借机整理一下思路。放下杯子,手在粗糙的工装裤上随意擦了擦水渍。
“这还没完。”林强军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亮,“这事闹得太大,影响太坏。县里当成了典型!市里的大领导都亲自在大会上点名了咱们三乡镇这个‘反贪污腐化’的标杆!咱们镇上的革委会,现在成了风云中心!”他顿了一下,语速加快:“特别点名两个人——吴威和方明杰!这俩人现在彻底踩着倒台的那些人上去了,成了市里县里树立起来的‘旗帜代表’!听说……风声传得有鼻子有眼,吴威这个现任的革委会主任,升迁在望,用不了多久就可能调到县里去高就!而他空出来的那个位子……”林强军嘴角扯了扯,“板上钉钉,非他那个铁杆心腹方明杰莫属了。他这一跃,可是直接坐到了全镇革委会的头把交椅!”
林强军汇报完这个重量级的消息,目光再次落回到江奔宇身上,似乎在等待指示,也像在观察老大的反应。
江奔宇闻言,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极小。他转动了手里的钢笔,又慢条斯理地从桌上的旧报纸里裁下一条纸,熟练地在上面写写画画。风吹灯罩摇曳,灯光也跟着摇曳起,映着他低垂的眼睑和紧抿的嘴角。林强军的情报看似是好事——上头有人,换了“自己人”。但江奔宇心中掠过一丝冰凉。吴威此人,虽然和他打过几次交道,城府极深,手段狠辣。方明杰更是个笑面虎,表面和气,背后捅刀毫不犹豫。现在这两人踩着累累“功绩”往上爬,成了上面眼中的红人,这对他们这个在夹缝中求存、经营着灰色甚至黑色生意的群体,究竟是福是祸?红得发紫,往往也意味着树大招风。方明杰爬得越高,胃口只会越大,对三乡镇的控制只会更强,以后需要打点的关节,付出的代价,未必就比过去轻松。那份刻意树立的“典型”光环下,掩盖的是更深的漩涡和更大的欲望。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摇曳的灯光,模糊了自己的神情。
林强军汇报完这个关键位置变动,感觉老大似乎兴趣不大,立刻补充了更“切身”的消息。他双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急促:“老大,还有个好消息,跟咱们更近!咱们‘红旗公社’的书记位子也空出来了!顶上去的不是别人,就是原先的副书记梁桂阳!这家伙,您知道的,最讲‘实际’,也最难填饱。”他眼里闪过一丝精明,“下面的更彻底!孟云涛那个大队革委会主任,张文宇那个管治保的狠角色,还有林耀华那个有名无实的大队长,这三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这次被连根拔起!直接革职查办,送进去改造农场了!”
林强军提到这些具体名字时,在座不少人,尤其是那些曾经因为地盘、利益或仅仅是看不顺眼而被这几个“狠角色”刁难甚至收拾过的弟兄,脸上都露出了快意和庆幸。但林强军接下来的话,让包括原本沉静的江奔宇在内,所有人的神情都为之一紧。
“但最让人想不到的是镇里!”林强军的音调陡然升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连镇长黄德彪都栽了!那可是‘县官不如现管’的‘现管’啊!虽然这几年革委会才是真管事的,但镇长这个名头还在,人脉底子还在。这次也被撸得干干净净,半点余地都没留!”
“什么?黄……黄镇长也……?”一个靠着煤炉的汉子忍不住失声惊问。这个名字的分量,显然超出了他们的预期想象。黄德彪在镇上经营多年,树大根深,虽然近年有些边缘化,但骤然被彻底拿下,依然如同一个惊雷在小小的会议室炸响。
江奔宇手中转动的钢笔,微微一顿。他霍然抬起头,目光如电,第一次极其明显地射向林强军,眉宇间清晰写着惊讶和深深的疑惑。黄德彪?他并非无能之辈,也懂得周旋之术。他背靠着谁?谁又在背后推了他?仅仅是因为这场运动波及,还是有了更强有力的竞争者要抢这个位置?亦或是……他倒霉地撞在了某个更高级别权力斗争的枪口上?这种层级的变动,往往预示着更深层次的不稳,意味着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被打断、重组。这种变动带来的连锁反应和真空期,对于他们来说是机遇,还是更大的风险?他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很快恢复平静,只是眼神深处的凝重,怎么也化不开。他没再低头,而是就那样看着林强军,微微颔首,示意对方继续,同时缓缓转动手上的钢笔。
林强军见老大都显出惊异,明白这个信息的重要,又着重补充了几句细节,关于传闻中的几件铁证。说完后,他才缓缓坐下,端起搪瓷缸子大口灌水,显是刚才那一番汇报也让他精神高度紧绷。
房间再次陷入短暂的、更为压抑的沉默,只有煤炉上水壶单调的呜咽声和抽烟的轻微嘶嘶声。
这时,坐在江奔宇右手侧下首位置的覃龙猛地站了起来。他双手叉腰,声音洪亮中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老大!风暴不光吹田埂地头,连咱们的院子也差点塌方啊!”他环视众人,声音里透着后怕,“运输站,也炸锅了!苏国富那老小子被抓走了!连带着调度员小王那个马屁精,还有一直跟站长别着劲儿的那个副站长,全给一锅端了!连条内裤都没剩下!”他做了个夸张的手势,引得几个紧张的人神经质地笑了笑,却透着苦涩。“这两天站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走路都踮着脚尖,就怕一回头看见大檐帽!平时吆五喝六的调度室,现在安静得像停尸房!” 覃龙的重拳狠狠砸了一下桌面,桌上几只搪瓷杯嗡嗡作响。“万幸啊!万幸咱们早听了老大您的,提前‘隐身’!咱们那几个骨干兄弟,都转成‘暗棋’,手续也抹干净了,这会儿都躲在后面装老实人。要是还在风口浪尖上,这次绝对跑不掉几个!”他看向江奔宇,感激中带着庆幸,“老大,您这步‘金蝉脱壳’,简直是救命的神招!”他发泄般地吼完,才喘着粗气坐回自己的木箱上,额头竟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覃龙的话像重锤,再次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运输站现在已经是他们重要的转点之一,不然怎么运输物资,如今核心管理层几乎被连根拔起,这风暴的威力和无差别打击的特性,令人胆寒。若非老大布局深远,今日坐在这里的,恐怕就得少上好几个弟兄。
覃龙话音落下不到十秒,早已等在那里的“鬼子六”像一条无声滑行的泥鳅,从角落的阴影里站了出来。他没有覃龙的激动,整个人裹在一件半旧的、裹着油腻的深色卡其布外套里,一张瘦削蜡黄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一双眼睛像黑夜里的两点炭火,锐利、警惕,却又隐藏着惊魂未定的后怕。他习惯性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后——那是一个下意识的举动,似乎在确认什么无形的线报安全。
“老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语速很慢,带着一种独特的阴冷感,像地窖里吹出的风,“街面上……这几天简直没法活了。” 他似乎组织了一下语言,目光扫过所有人。“风太紧,以前那些个张牙舞爪的帮派,‘三叉戟’、‘青龙帮’这些有字号的地头蛇,三天前就被连窝端了!听说是局里联合了民兵和刚立功的那帮‘积极分子’,直接冲击老巢,抓走了骨干头目,剩下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彻底散了架,连根毛都不剩了。”他顿了顿,轻轻抽了口冷气,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传统的黑市?鬼市?更是彻底凉透!谁敢在那会儿摸进去?那真是‘敢摆摊,就抓;敢逛摊,就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鬼子六的语速略微快了一点,“连着三天三夜了!别说开市,鬼影子都不敢往那几个老地方凑。前两天有两个胆子大的‘独狼’,仗着有点小聪明想钻空子,结果刚露头,连人带货直接就被摁地上了!人现在还关在‘老地方’教育呢,至少得扒层皮才放出来!狠!太狠了!”
他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凑近灯光,那张瘦脸在光影下显得更加苍白。“不止那些明面上的场子遭殃。咱们干的这摊‘画册买卖’,算是做得最隐蔽的了,”说到这,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江奔宇,眼神里除了后怕,第一次流露出浓浓的敬佩,“可就是这样的方式,前几天……也被‘误伤’了七八个!”他吸了口烟斗,吐出一口呛人的烟雾。“都是在交接画册的时候,‘运气不好’,撞上巡逻查得正严的那会儿,连人带‘物证’被当场带走。!”
“不过……”鬼子六话锋一转,眼中的那点炭火重新亮了起来,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也真亏了老大您当初定下的死规矩!买卖双方不见面!买主只需把写着需求的小纸条和定金,放在指定地方,告诉咱们片区负责传递信息的人。咱们有人收纸条,有人专门按条子去联系‘货源’,再有人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送到买家指定的、绝对安全的地方,比如门前桶里、墙上挂着、后院的草垛下。全程各环节的人互不见面,谁都不认识谁!老大称这叫‘隔山买牛’!”
鬼子六的声音里充满了对这套精密流程的赞叹:“这样一来,就算点儿背,像前几天那几个倒霉蛋,被人逮着的时候,身上就揣着几本画册,手里拿着的需求单也就写个‘要三套’,连个具体书名都没有!没现金交易,没现场人证物证,上下家更是无从查起!公安局也只能按个‘非法持有违禁物品’或者‘扰乱社会秩序’的含糊名头,关几天了事!证据链?那是彻底断裂!想往上深挖咱们的核心?难如登天!”
他总结道,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设计者的绝对推崇:“经过这事这么一吓,下面的小代理们和买家们反而更踏实、更踊跃了!都明白了这套法子安全!简直成了定心丸!现在咱们收上来的需求条子,比风暴前反而多了快一倍!”他说完,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最后定格在依旧沉默转笔的江奔宇身上,那眼神里除了之前的敬佩,更多了一份死心塌地的信服。
鬼子六说完,房间里短暂的寂静无声。随即,所有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炽热无比地聚焦在江奔宇身上。之前林强军汇报人事变动时的复杂情绪、覃龙提及运输站被抓时的庆幸、鬼子六描述惊险逃亡时的后怕,此刻都化作了对主心骨的无限钦佩和庆幸。昏黄的灯光下,烟雾缭绕中,每一张或粗犷、或精明的脸上都写着同一个意思:生死关头,全凭老大深谋远虑!是他们命不该绝!
江奔宇显然感受到了这火辣辣的注目礼。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将手上转动的钢笔,停了下来,他抬起了头。那张英俊却时常显得过分冷峻的脸上,少见地没有一丝得意之色。他深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张激动、感佩的脸,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烟雾和寂静:
“这事,你们夸错人了。”他开口第一句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要说策划,我顶多算是抛了块砖。真正的玉,是你们大伙儿在泥里水里一点一滴摸爬滚打、小心谨慎做出来的。”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字眼。
“咱们现在干的这个营生,其实说白了,”江奔宇拿起桌上一个画着各种物资封面的画册样本,轻轻拍了拍封面,“就是给‘甲方’(需要货的人)和‘乙方’(能搞到货的人)牵根线、搭个桥。甲方把他的渴求写成纸片儿,乙方收到纸片儿把他能搞到的宝贝预备好,咱们呢,就把甲方的渴求和乙方的宝贝连起来。”他把画册放回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这中间,咱们赚的是什么?”他自问自答,语气平实,“不过是一点跑腿费,一点把货从乙送到甲的辛苦钱。再加上一点点……嗯,一点为了让大家伙儿都能养家糊口、为了这个买卖能长远下去的,不引人注意的微薄差价。”
“说到底,”江奔宇的目光陡然变得极其严肃、锐利,“安全不是靠我设计的那些花架子。安全是靠你们!靠你们每一个人在递纸条时多留个心眼,在看守‘货’的时候多一分警醒,在传递信息时藏住行踪,在可能暴露时懂得舍卒保帅!是靠你们在每一次‘执行’的时候,比耗子还要机灵,比兔子还要警惕!”
“现在外面是个什么天?是风暴要掀翻整个茅草屋的天!一点火星子都可能是灭顶之灾!你们之前做得很好,避免了让咱们这点小火苗提前熄灭,没有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他那严肃的目光又柔和了些许,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是坚韧,“行了,吹捧的话别再说了。形势逼人,咱们只能向前。继续吧!”
江奔宇这番剖析利害、点明核心、强调执行力的肺腑之言,彻底定住了所有人的心神。崇拜没有消失,反而沉淀为更深的认同和清醒的责任感。紧张和庆幸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面对现实、继续向前的决心。是啊,老大说得太明白了,是大家共同的谨慎才活着坐在这里,而不是靠一个妙计。现在,活下去、活好才是硬道理。鬼子六默默坐回角落的木箱上,腰板挺得更直了些。
房间里的气氛为之一清。刚刚汇报完的几位下意识地将位置挪开,目光投向坐在江奔宇左侧靠后位置的张子豪。
张子豪立刻会意,像一根笔直的标枪般“唰”地站了起来。他是整个组织架构的实际管理者和调度员,对人员情况了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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