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情侣周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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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谷神奇光着膀子坐在床沿，微微弓着背，感受着唐悠悠温热的指尖带着湿毛巾在后背皮肤上游走。

空调卖力地吐着冷气，但毛巾擦过皮肤时残留的湿凉感还是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

“嘶……轻点轻点，亲爱的。”关谷吸了口气，毛巾蹭到肩胛骨某处有点发痒。

“知道啦，知道啦，”唐悠悠的声音带着笑意，手上的力道放轻柔了些，“大师兄这手艺……啧，颜料是真扎实，跟焊上去似的。”

她仔细擦拭着那些色彩浓烈、线条硬朗的图案，从肩胛蔓延到腰际的“浮世绘”风格海浪和鲤鱼，毛巾摩擦皮肤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别说，构图是挺酷的，就是这洗起来费劲，感觉能撑到明年夏天。”

关谷嘿嘿一笑，有点得意地挺了挺胸脯，带动后背肌肉线条微微起伏：“那是！大师兄说了，这是用……嗯，高级颜料！防水防汗，洗澡都不怕！”

他顿了顿，侧过头，想从肩膀上方看唐悠悠的表情，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小炫耀，“悠悠，你要不要看看前面？我还让他……在胸口这儿，加了个小小的白鸽！代表和平！还有……我们的爱情！”

他用手比划着胸前的位置。

唐悠悠被他逗乐了，拿着毛巾的手“啪”一声，不轻不重地拍在他结实紧绷的背肌上，留下一个微红的印子：“去你的！谁要看你的小白鸽！老实坐着，后背还没擦完呢！”

话是这么说，她嘴角却忍不住翘得老高，毛巾擦过他肩胛时，指尖不经意地蹭过他皮肤，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关谷缩了缩脖子，乖乖坐好，脸上却洋溢着满足的傻笑。

他随手拿起床头柜上一本翻得起了毛边的游戏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心思显然不在上面。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空调运转的嗡鸣和毛巾擦拭的声响。

窗外是夏夜特有的闷热，蝉鸣声透过玻璃窗隐约传来，像是背景音里一层薄薄的纱。

房间里冷气充足，关谷后背被擦过的地方凉丝丝的，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关谷放下杂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杂志封面一个卷起的角，犹豫着开口：“悠悠……”

“嗯？”唐悠悠正专注地对付他后腰一小块特别顽固的颜料痕迹，头也没抬。

“你有没有觉得……”

关谷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困惑，“我们这次从剧组回来，公寓里的气氛……怪怪的？”

唐悠悠的动作顿住了。

她直起身，把毛巾丢进旁边装着清水的盆里，水花溅起几滴。她绕到关谷面前，双手叉腰，仔细打量着他的表情：“你也感觉到了？”

关谷认真地点点头，眉头微微皱着，像在努力分析一个复杂的游戏任务：“嗯！感觉……很沉重！比剧组盒饭里吃出蟑螂还沉重！”

他努力想找出一个贴切的比喻，“就像……就像气压很低，大家都不怎么说话，笑也很少，连……连曾老师都不怎么放他的《单身情歌》了！”

这对曾小贤来说，简直是世界末日级别的异常。

唐悠悠叹了口气，挨着关谷在床沿坐下，肩膀轻轻碰着他的。床垫微微下陷。“是啊，”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意味，“我刚回来那天就发现了。一菲姐气场低得吓人，看人的眼神像要发射激光；曾老师……唉，整个人都蔫儿了，走路都贴着墙根，看见一菲姐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连大力都……”

她想起大力坐在客厅看书时，那比平时更严肃几分的侧脸，“感觉气压更低了点。”

“还有子乔！”

关谷立刻补充，脸上露出后怕的表情，“我昨天在楼下碰到他，刚想打个招呼，结果他‘嗖’一下就从消防通道窜上去了！跑得比我在游戏里被boss追还快！眼神躲躲闪闪的，好像很怕被人看见。”

他学着吕子乔当时鬼祟的样子，缩了缩脖子。

“美嘉呢？”关谷问，“她好像……还好？”

“美嘉？”

唐悠悠撇撇嘴，“她是还好，但感觉有点……心虚？眼神飘忽，问她酒吧怎么样，她就说‘挺好的挺好的’，然后赶紧转移话题说张三峰店里的萨摩耶生了小狗崽。”

她顿了顿，凑近关谷，声音压得更低，“最奇怪的是孟屿。感觉他……特别安静。不是平时那种安静的看书，是那种……嗯，带着点凉气的安静，气压很低，跟他待一个空间，我都不敢大声喘气。”

关谷深有同感地猛点头：“对对对！就是那种感觉！像暴风雨前的宁静！但又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下！”

他苦恼地抓了抓头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才走了不到一个月啊！感觉公寓经历了第三次世界大战！”

唐悠悠也一脸茫然：“不知道啊，问谁都不说。一菲姐就一句‘没事！’，曾老师只会摇头叹气‘一言难尽啊……’，子乔躲着人，美嘉装傻，大力……就更别指望了。”

她无奈地耸耸肩，“孟屿倒是会对你点点头，但眼神里……啧，感觉写满了‘说来话长，但我不想说’。”

两人肩并肩坐着，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处楼宇星星点点的灯火。

公寓楼里异常安静，连平时隔壁3601可能传来的电视声或曾小贤的哀嚎都没有。这种过分的寂静，反而让那种无形的“低气压”感更加清晰可感。

“唉……”关谷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床头柜上半罐冰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滑下去，似乎也没能驱散心头的闷，“感觉像进了一个……气氛很奇怪的副本。没有任务提示，没有Npc对话，连怪在哪都不知道。”

唐悠悠被他这个游戏比喻逗得噗嗤一笑，心里的沉重感也散了些。

她侧过身，头轻轻靠在关谷光裸的肩膀上，能感觉到他皮肤传来的温热和薄汗的微潮气息，还有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结实的胳膊：“怕什么，关关？副本再难，我们也是最佳搭档！大不了……”

她眼珠一转，带着点狡黠，“我们偷偷观察，总能发现线索！你看，曾老师每天下班回来都一副被掏空的样子，子乔在酒吧干活特别卖力……这些，都是线索！”

关谷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唐悠悠，她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熟悉的、属于唐氏表演法则的探索光芒。

公寓里那些莫名的低气压带来的困惑和沉闷，似乎在她这种“探险家”般的劲头下，被冲淡了许多。

他心里的那点不安和担忧，奇迹般地被她眼底的光驱散了。

他放下啤酒罐，伸手揽住唐悠悠的肩膀，把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嗅着她发间好闻的馨香。“嗯！”他用力点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元气，“悠悠说得对！我们可是最佳搭档！没什么能难倒我们！管它什么低气压副本，我们一起……闯过去！”

他语气坚定，仿佛真的在制定作战计划。

唐悠悠在他怀里舒服地蹭了蹭，仰起脸，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唐悠悠在此，妖魔鬼怪速速退散！”她做了个夸张的“施法”手势，然后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关谷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心里那点阴霾彻底消散了。

他忍不住也笑起来，低头，鼻尖蹭过她的额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

他收紧手臂，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啤酒麦芽的微凉和满腔的甜意：“有悠悠在，再难的副本……都不怕。”声音低低的，带着化不开的温柔。

唐悠悠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唇瓣的触感和怀抱的安稳，嘴角高高扬起。管他外面什么低气压呢，这一刻，她的世界晴空万里。

隔壁房间，隐约传来曾小贤一声跑调的、充满沧桑的干嚎，似乎是什么苦情歌的片段，很快又被什么动静掐断了，接着是吕子乔一声模糊的哀嚎穿透了墙壁。

但这些，都被隔绝在两人小小的、甜蜜的世界之外了。

“哎，”唐悠悠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戳戳关谷的胸肌，“你刚才说胸口有个小白鸽？真加了？”

关谷眼睛一亮，立刻挺起胸膛：“当然！要看吗？”

“才不要！”唐悠悠笑着推开他凑过来的脸，脸颊却悄悄飞起两朵红云，“……等会儿再看！”

关谷神奇笑着点点头：“嗨！”

又过了一会儿，关谷突然问道：“我们怎么办能恢复之前的气氛？总不能看着大家一直闷下去吧。”

“当然不能！刚好我也在想这个”

唐悠悠斗志昂扬地坐直身体，“唐氏表演法则第三十八条：当舞台气氛凝滞，需要一剂强心针！我们需要一个活动！一个能让大家暂时忘记烦恼，重新找回笑容的活动！”

“活动？”

关谷挠头，“开派对？曾老师现在哪有心情放歌？而且一菲姐的气场……估计派对变灵堂。”

“派对不行，”

唐悠悠摇头晃脑地否定，“太闹腾，不适合现在的低气压。要那种……能让大家专注投入，又能自然产生互动的。”

她苦思冥想，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关谷家居服的衣角。

关谷也开动脑筋：“看电影？恐怖片？一起尖叫能释放压力？”

“太普通！”

唐悠悠否决，“而且黑暗中更容易冷场，万一曾老师被吓哭了更麻烦……等等！”

她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发现了宝藏，兴奋地抓住关谷的胳膊摇晃，“关关！我想到了！密室逃脱！就那种……烧脑又带点恐怖的！”

关谷被晃得啤酒差点洒出来：“密室逃脱？”

“对！”

唐悠悠双眼放光，越说越兴奋，“我昨天刷论坛看到的！新开了一家叫‘幽冥古宅·七日诅咒’的主题！评价超好！说剧情超烧脑，机关特精妙，恐怖氛围拉满但又不是纯吓人！最重要的是——”

她强调，“它是双人任务为主，但又需要团队配合！这不正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情侣周末吗？”

“情侣周末？”关谷眨眨眼。

“对！”

唐悠悠打了个响指，“我们俩一组，然后……邀请孟屿和大力一组！四个人，刚好！你想啊，孟屿那脑子，解谜肯定不在话下！大力那观察力，找线索绝对一流！我们俩……”

她嘿嘿一笑，“负责制造气氛和……嗯，必要时的尖叫担当！在那种紧张刺激又需要合作的环境里，什么低气压都能冲散！说不定还能促进……嘿嘿，你懂的！”她冲关谷挤挤眼。

关谷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阴森的古宅，复杂的谜题，孟屿冷静分析，大力精准操作，他和悠悠……抱在一起尖叫？好像……有点道理？而且能和悠悠一起“探险”，他立刻来了精神：“搜得死内！听起来很棒！但是……”

他又有点犹豫，“孟屿和大力……他们会愿意去吗？感觉他们更喜欢安静地待在一起看书或者……嗯，做实验？”

“哎呀，不试试怎么知道！”

唐悠悠信心满满，“你看他们俩平时虽然安静，但也不是完全宅啊！孟屿还陪大力去甜品店测评呢！这次是全新的体验！烧脑！刺激！多符合研究员的气质！而且……”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小得意，“我查了，那家密室就在市区，口碑爆棚，时间也合适，周末下午场！性价比高，逻辑性强，跟大力说，她说不定会觉得是个有趣的‘人类行为观察样本’呢！”

关谷被她说服了，用力点头：“好！就这么办！悠悠，你去邀请他们！用你的……唐氏说服法！”

“包在我身上！”唐悠悠一拍胸脯，跳下床，风风火火就要往外冲，被关谷一把拉住。

“悠悠，等明天！这么晚了，人家都睡了。”

…………

清晨六点三十，夏日的阳光已经有了温度，金灿灿地透过3603客厅那扇巨大的落地窗，斜斜地切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边缘清晰的光带。

空气里浮动着微尘，在光柱里无声地打着旋儿。

米白色的懒人沙发像一团巨大的云朵，堆在光线边缘的阴影里。客厅异常安静，只有立式空调持续送出低沉的、令人安心的冷气嗡鸣。

孟屿的生物钟精准得像瑞士表，六点半，眼皮下的眼球微微转动，随即睁开了眼。

视线先是模糊地聚焦在天花板简洁的线条上，几秒后，意识如同潮水般平稳地回笼。

他没有立刻起身。手臂上沉甸甸的、温热的重量感先一步被清晰地感知。

诸葛大力侧身蜷在他怀里，睡得正沉。

她的脸颊贴着他肩窝处薄薄的家居服布料，呼吸悠长而均匀，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皮肤，有点痒。

她的一条胳膊搭在他腰上，一条腿也毫不客气地横过来，膝盖顶着他的大腿外侧，整个人像个树袋熊，把他当成了专属的栖息地。

孟屿微微低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散乱在颊边和枕上的柔软发丝，还有一小段光洁的额头，以及那排又密又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覆盖着下眼睑。

阳光悄悄爬上沙发边缘，在她发梢染上一点细碎的金色。

一种沉甸甸的、被全然依赖的满足感，无声地熨帖着心口。

他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试图把被大力压得有点发麻的右臂抽出来一点点。

刚一动。

“唔……”怀里的人立刻发出一声模糊的鼻音，像被打扰了美梦的小动物。

搭在他腰上的胳膊非但没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点，脑袋在他肩窝里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扫过他的下巴和脖颈，带来一阵更清晰的麻痒。

孟屿僵住不动了。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仿佛在睡梦中无声地抗议：不许动。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漫上笑意。放弃了抽出手臂的打算，任由那份带着点压迫感的依赖继续存在。

他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左手，极其轻柔地，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薄毯往上拉了拉，小心地掖在她肩后，盖住她露在外面的圆润肩头。

做完这一切，他重新安静下来，目光落在她近在咫尺的睡颜上。

空调的凉气吹拂着，她身上那种干净的、混合着淡淡皂角香和一点独属于她体息的味道，丝丝缕缕地钻入鼻腔。

时间仿佛在空调的嗡鸣和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中变得粘稠而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睫毛颤动了几下，终于缓缓掀开。

那双总是清明锐利的眼睛，此刻带着初醒的惺忪和一层朦胧的水汽，像蒙着晨雾的湖面。

她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视线没有焦点，过了两三秒，才慢慢聚焦，定格在孟屿近在咫尺的下颌线和喉结上。

“醒了？”孟屿的声音带着刚醒的低哑，像砂纸轻轻擦过木头。

大力没说话，只是把脸更紧地埋进他肩窝里，鼻尖蹭着他颈侧的皮肤，深深吸了一口气，发出满足的、如同小猫般的咕哝声。

孟屿被她蹭得脖子发痒，忍不住低笑出声，胸腔微微震动：“痒……”

怀里的人这才慢吞吞地抬起头，下巴抵在他胸口。

刚睡醒的脸颊还泛着健康的红晕，眼神迷迷瞪瞪的，少了平日的清冷审视，多了点懵懂的柔软。她看着他，似乎还在努力开机。

“几点了？”她的声音也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的睡意。

“还早。”孟屿用左手理了理她蹭乱的额发，指尖拂过她光洁的额头，“可以再赖一会儿。”

大力却像是没听见，她的目光落在他家居服敞开的领口处，露出的锁骨线条上。

她伸出手指，不是去扣扣子，而是带着点好奇和刚睡醒的任性，用指尖轻轻描摹了一下那道凸起的弧度。

微凉的指尖划过温热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