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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冷是那种湿漉漉、能钻进骨头缝里的阴冷。
虹桥火车站巨大的穹顶下,人潮裹挟着行李箱轮子的轰隆声和南腔北调的方言,像一锅煮沸的粥。
孟屿裹紧了黑色羽绒服的领子,目光在出站口攒动的人头里精准地扫描着。
突然,一个背着双肩包、穿着米白色短款羽绒服的身影从闸机口走了出来,像一颗明亮的小太阳。
是诸葛大力。她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的孟屿,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脚步轻快地朝他跑来,马尾辫在脑后活泼地跳跃。
“屿哥!”她声音清脆,带着旅途的疲惫和回家的雀跃,直接扑到孟屿面前,仰着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等很久了吗?高铁晚点了十分钟。”
孟屿很自然地接过她肩上的背包,入手沉甸甸的,估计塞满了书和资料。“刚到一会儿,”
他嘴角弯起,眼神里的疲惫似乎被她的活力冲淡了些,“怎么样?比赛顺利?”
“嗯!金奖!”大力用力点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随即又想起什么,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纸袋,献宝似的递过去,“给你带的,路上买的,还热乎呢。”
一股甜香混着焦糖的气息弥漫开来,是糖炒栗子。
孟屿接过来,纸袋暖烘烘的,烫着手心。“谢了,”他笑了笑,顺手剥开一颗,金黄的栗仁冒着热气,“饿了吧?先回家还是外面吃点?”
“回家吧,”大力搓了搓冻得有点发红的手,“想吃你煮的面了,加两个蛋那种。”她说着,很自然地挽住了孟屿的胳膊,两人随着人流往外走。
火车站通道里的空气混浊,各种气味交织。
刚走了几步,大力小巧的鼻子忽然微微皱了一下。她停下脚步,转过头,凑近孟屿的衣领处,像只小动物似的嗅了嗅。
孟屿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屿哥,”大力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你抽烟了?”
孟屿没立刻回答,只是把手里剥好的那颗热乎乎的栗子仁递到她嘴边:“尝尝?”
大力就着他的手把栗子吃了,眼睛却依然看着他,没放过他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甜糯的栗子在嘴里化开,但她的心却微微沉了一下。她知道孟屿的“烟”意味着什么,那不是习惯,是某种沉重情绪的泄压阀。
“张伟呢?”她转移了话题,一边走一边问,“不是说好了他今天也要来蹭接风饭的吗?还想听听他认亲的后续呢。”
孟屿推开了通往停车场通道的厚重玻璃门,一股更凛冽的寒气涌进来。他沉默了两秒,才开口,声音很平静:“他走了。”
“走了?”大力一愣,“去哪了?回律所了?”
“去苏州了。”
孟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今天下午,他亲戚来接他走的。”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大力上车。
大力坐进车里,暖风扑面而来。孟屿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狭小的空间里,气氛有些安静。
“这么突然?”大力系好安全带,侧头看他。孟屿已经发动了车子,暖风口的嗡鸣声填补了沉默。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缓缓将车驶离车位,“院长那边有消息了,人来了,他就跟着走了。挺高兴的。”
大力听出了他话语里那份“挺高兴”背后的东西。那是一种为朋友由衷高兴,却又像被抽走了什么似的空落。
就像小时候福利院有孩子被领养走,大家既开心又有点说不出的难过。
她没再追问张伟的事,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然后,她做了一件很“诸葛大力”的事。
她没说什么“别难过”、“都过去了”之类的话。她只是默默地从自己随身的双肩包里,翻啊翻,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形状有点奇怪的小仪器。
那玩意儿看着像个小号的手持吸尘器,又像个迷你空气检测仪,银灰色的外壳上还有几个小灯。
孟屿用余光瞥见了,有点纳闷:“这什么?”
“简易室内空气质量监测仪,”
大力一本正经地回答,按了下开关,小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顶端的绿灯闪烁了几下,“我自己改装的,精度还行,主要测pm2.5和挥发性有机物。”
她说着,把那个小玩意儿举起来,在车厢里,尤其是靠近孟屿那边的空气里,煞有介事地“扫描”起来。
孟屿:“……”
他有点哭笑不得,知道她在干嘛了。
果然,几秒钟后,小仪器上的一个红灯微弱地闪了一下,发出“嘀”的一声轻响。
大力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代表“烟草残留物”的小小数值,又抬眼看了看孟屿,那眼神仿佛在说:看,证据确凿。
孟屿被她这“科学取证”的架势弄得有点窘,但心里那股沉甸甸的郁气,莫名地被她这古灵精怪的操作戳破了一个小口子。
“数据说话,”
大力晃了晃小仪器,语气带着点小得意,然后话锋一转,声音软了下来,“屿哥,二手烟和三手烟的危害真的很大。尼古丁残留物会附着在织物、皮革表面很久很久,被动吸入会增加肺癌、心血管疾病的风险,尤其是对儿童呼吸道……”
她开始熟练地背诵数据,像在念一份严谨的实验报告。
孟屿听着她一本正经地科普“吸烟有害健康”,看着她因为认真而微微鼓起的脸颊,嘴角终于忍不住向上弯起一个真实的弧度。这丫头,安慰人的方式都这么硬核。
“知道了,诸葛博士。”他无奈地打断:“下次注意。”
“不是‘下次注意’,”
大力收起她的小仪器,认真地看着他,“是‘没有下次’。你的肺组织更新周期平均是18到24个月,每一次损伤都是积累性的。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我不喜欢那个味道盖住你身上原本的雪松味。”
最后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孟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又缓缓松开。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在湿冷的空气中晕开模糊的光晕。他腾出右手,在储物格里摸索了一下,然后掏出一个东西,递到大力面前。
是那个磨砂面的金属烟盒,冰凉坚硬。
大力愣了一下,接过来,有点沉。
“归你了。”孟屿的声音很平静,目光依然看着前方的路,“里面的……存货,帮我处理掉吧。”
他没说“戒烟”那么郑重的词,但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
大力握着那个冰凉的烟盒,感觉它沉甸甸的,像接过了一个承诺。
她没说话,只是把烟盒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羽绒服宽大的口袋里,然后很自然地伸出手,覆在了他放在档把上的左手上。
她的手有点凉,但掌心柔软。
孟屿的手指动了一下,反手轻轻握住了她的。
两人都没再说话,车厢里只有暖风的低鸣和车窗外模糊的都市声响。糖炒栗子的甜香似乎又重新弥漫开来,暖暖的,盖过了所有残留的苦涩。
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尾灯的红光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拉长又缩短。
“屿哥,” 大力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金属烟盒,在手里掂了掂,发出轻微的碰撞声,“这东西,归我做实验废料处理?”她偏着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晶晶的。
孟屿握着方向盘,嘴角绷了一下才没笑开:“嗯,内部结构复杂,建议物理破坏处理流程。”
“收到!”大力一本正经地点头,把烟盒塞回口袋,又掏出刚才那颗剥好的栗子塞进嘴里,满足地嚼着,“比赛食堂的饭好难吃,还是糖炒栗子靠谱。”
“到家最快也要半小时,”孟屿瞥了一眼导航上深红色的拥堵路段,“路口老李馄饨凑合一下?”
“好主意!”大力眼睛一亮,“多加香菜,多放虾米紫菜!”
车子终于移动到熟悉的路口。冬夜寒冷,但“老李头馄饨”的塑料棚子下却挤满了食客,白炽灯的光晕里翻腾着滚热的白汽,汤勺敲打锅边的声音夹杂着食客的说话声,烟火气十足。
两人挤进一个靠里的位置,小桌子小凳子,膝盖几乎碰着膝盖。油乎乎的塑料布上,孟屿很自然地用纸巾擦掉大力面前一小滩油渍。
“两碗鲜肉馄饨,一碗不要虾米多香菜,一碗正常多虾米!”孟屿朝炉灶那边喊。
“好嘞!里头坐!”老李头洪亮的嗓门穿透嘈杂。
大力摘下毛线手套,搓着冻得有点发红的手,凑近白瓷碗上方蒸腾的热气,满足地眯起眼:“啊,感觉活过来了!上海这个天气,魔法攻击。”
她转头看孟屿脱掉厚重的羽绒服,里面是件半旧的高领毛衣,衬得肩线很利落。
“冷就靠过来点。”孟屿把羽绒服搭在椅背上,挪了挪凳子,离炉灶的热气更近些。
馄饨很快就端上来了。大力那碗绿油油的香菜堆得小山似的,孟屿那碗则点缀着金黄的虾皮和紫菜。汤汁清澈,一个个圆滚滚的小馄饨挤在白瓷碗里。
“快吃快吃!”大力迫不及待地舀起一个,呼呼吹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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