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诸王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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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如今倒是威风。” 豫王秦正和冷笑一声，手指划过案上未动的酥酪，“当年皇兄登基时，可曾让咱们跪过半个时辰？” 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却是秦正春的次子秦杰失手碰翻了茶托。

“慌什么？” 秦正春瞪了儿子一眼，目光却落在殿外廊柱上的阴影 —— 那里立着的侍卫，正是宗正寺安插的 “耳目”。他忽然提高声音，“陛下龙体欠安，我等身为宗亲，理当效仿周公辅政，怎能让太子一人担此重任？”

诸王纷纷颔首，唯有鲁王秦正奇盯着自己映在金砖上的影子，忽然开口：“听闻杨贤近日频繁出入神机营，还调了二十门火炮到护国公府辖地……” 他的话像根细针扎破窗纸，殿内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紫宸殿内，秦华跪在龙榻前，望着父亲凹陷的眼窝，忽然想起十岁那年随驾狩猎，秦正明手把手教他拉弓的场景。那时的皇帝袖口总带着松木香，如今却被药味和龙涎香腌得发苦。他指尖抚过御案上未批的奏疏，发现每道朱砂批红都比往日浅了三分，分明是病中强撑的痕迹。

“殿下，杨国公到了。” 陈忠的声音从帷帐后传来，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秦华转身时，正见杨贤卸了朝服，只着青布常衣，腰间佩着的竟不是卢国公的金错刀，而是当年随秦正明征战时的玄铁剑。

“老臣参见陛下。” 杨贤对着龙榻抱拳，目光却落在秦华身上，“宗人府今早清点玉牒，说蜀王的第三子昨日未到宗正寺报备 —— 这在国丧期间，可是大忌讳。” 他特意加重 “国丧” 二字，殿中烛火突然明灭不定。

秦华心头一震，明白杨贤是在暗示诸王已在为 “后事” 做准备。他凑近老将军，压低声音：“昨夜有人在父皇参汤里加了藏红花，幸亏陈忠多留了个心眼。” 说着，他掏出那片染着青黑的帕子，上面的暗纹正是秦正春府中的牡丹印。

偏殿内，秦正春忽然按住秦正茂的手，目光投向殿外匆匆掠过的黑影 —— 是太子府的飞骑。他嘴角勾起冷笑，从袖中摸出卷白麻，那是草拟的 “监国诏书”，落款处的空白，正等着盖上玉玺。

“诸位王叔，” 秦华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带着冰雪般的寒意，“父皇有旨：即日起，诸王未经宣召不得入宫，宗人府每日卯时、申时两次清点玉牒，违令者……” 他扫过秦正春震惊的脸，“以谋逆论处。”

殿中烛台 “噼啪” 爆响，秦正奇手中的茶盏 “当啷” 落地。秦正春望着秦华腰间新挂的 “如朕亲临” 金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玄武门之变，秦正明也是这般握着金牌，眼中淬着冷光。

“秦王叔袖口的牡丹香，” 秦华忽然指向秦正春，“与父皇参汤里的藏红花味，倒是相得益彰。” 这话像惊雷劈开殿中阴霾，诸王齐刷刷后退半步，唯有秦正春的长子秦俊，手按在剑柄上微微发颤。

紫宸殿的日晷指针划过巳时，秦正明忽然在昏睡中抓住秦华的手，浑浊的眼睛里竟泛起清明：“虎符…… 在……” 话未说完便剧烈咳嗽，掌心却悄悄塞进块碎玉 —— 正是当年贤妃案中失踪的虎符残片。

秦华望着父亲骤然松弛的手，忽然明白，这场龙榻前的风云，不过是玄武门烽火的又一次预演。他握紧碎玉，感受着上面未褪的体温，听见偏殿传来器物翻倒的声响，还有秦正春压抑的怒吼：“去拿宗正寺的玉牒！看看太子的名讳是否还在……”

殿外的梧桐叶终于落尽，露出枝桠间若隐若现的苍穹。秦华望着天际盘旋的雄鹰，忽然想起杨贤说过的话：“皇家的龙榻，从来都是最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