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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定格在那双猩红的、象征着扭曲“美丽”与极致痛苦的绣花鞋上。
“苏老师?苏老师!” 小张带着担忧和焦急的呼唤,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传来。
苏明远猛地一个激灵,指尖从冰冷的玻璃上弹开。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如同受惊的奔马。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气,才将那几乎窒息的眩晕感压下去。后背的衬衫,不知何时已被一层冰凉的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
刚才那短暂而剧烈的幻象,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姨娘那扭曲的笑容,小丫鬟绝望的眼泪,还有那双猩红刺目的绣花鞋……比任何文字控诉都更直接、更血淋淋地展示着“美”的名义下,那触目惊心的酷刑。
“我没事。”苏明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已被一种近乎悲悯的沉痛所取代。那沉痛如此厚重,仿佛承载了千年的叹息。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跟随着的、脸上写满担忧和困惑的团队成员,最后落在扛着专业摄像设备的摄影师身上。他的眼神平静,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开机。”苏明远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展厅里凝重的空气,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就在这里录。”
小张瞬间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阻止:“苏老师!这里?对着…对着这个?” 他指了指那双在射灯下显得格外狰狞的小鞋,又慌乱地环顾四周,“这…这太直接了!风险太大了!现在舆论这么敏感,万一…”
“开机。”苏明远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那两个字像两块沉甸甸的石头砸在地上。他的目光重新投向展柜里那双小小的缠足鞋,那眼神复杂到了极致,有痛楚,有悲悯,有穿越时空的无力,最终沉淀为一种近乎悲壮的清醒。
摄影师看着苏明远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焦急的小张,最终一咬牙,迅速而专业地架起了设备。镜头盖被取下,冰冷的镜头对准了苏明远和他身后展柜里那双刺目的三寸金莲鞋。补光灯亮起,惨白的光线瞬间将苏明远的脸和那双小小的鞋一同框入取景器。
苏明远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正对着镜头。他没有看摄影师,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镜头,直视着每一个即将在屏幕另一端观看的人。他缓缓地抬起手,这一次,没有犹豫,修长的手指直接指向了玻璃展柜内,那冰冷光束下静静陈列的缠足鞋。
“诸位可知,” 苏明远的声音响起,低沉、缓慢,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沙哑和难以言喻的沉痛,如同古寺的晨钟,在寂静的展厅里回荡,清晰地被收进麦克风,“眼前这双三寸绣鞋,曾禁锢多少女子一生?”
他的指尖隔着冰冷的玻璃,几乎要触碰到那尖翘的、象征着无尽苦难的鞋尖。镜头推近,给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和那双小小的鞋一个特写。强烈的视觉冲击力透过画面无声地传递出来。
“吾生于斯,长于斯。” 苏明远的目光微微抬起,望向镜头,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照着展柜射灯的冷光,更深处,是翻腾不息、无法作伪的痛楚,“曾亲眼见过,亲耳听过。那布帛缠裹之下,不止是趾骨折断之痛,更是灵性被生生扼杀之悲!”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种压抑的激愤,“多少鲜活生命,自垂髫之年,便被此等酷刑所缚,一生困于方寸庭院,步履维艰!其痛楚,其屈辱,其非人之禁锢…岂是‘美’之一字可以粉饰?岂是‘传统’二字便可遮掩?”
他收回手指,双手在身前缓缓交握,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挺直了脊背,目光变得更加锐利而清明,直刺人心。
“‘玫瑰骑士’女士之文,吾已拜读。” 他坦然提及那个掀起风暴的名字,语气平静无波,“其所陈童养媳之悲苦,缠足之酷烈…字字泣血,句句锥心!皆为史册所载,铁证如山!吾…无可辩驳,亦无意辩驳!”
这坦然的承认,让一旁紧张攥着拳头的小张倒吸一口冷气,也让镜头后面的摄影师手微微抖了一下。
苏明远的目光扫过展柜里那些陈列的袄裙、纺锤、线装书…最终落回那双缠足鞋上,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然,”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如同金石交击,“吾之使命,从来不是复刻历史!更非为那吃人礼教招魂!”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如同在绝望灰烬中燃起的火种,“吾之直播间,所展示之簪花、刺绣、书画…乃至诗词歌赋之雅韵,皆是吾辈先祖于那无边黑暗之中,未曾被彻底磨灭之灵光!是她们于重重枷锁之下,依然倔强绽放的生命之花!”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种近乎悲怆的深情:“吾所为者,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如同此间博物馆,陈列此缠足鞋,非为赞美,乃为警示!陈列彼织机、彼绣品、彼诗稿,非为美化牢笼,乃为铭记——纵然身处至暗,人性中对美、对创造、对尊严的渴望与追求,亦从未熄灭!”
他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整个展厅沉甸甸的历史气息都吸入肺腑。当他再次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种近乎宗教般的神圣感和一种穿越千年的沉重决心:
“吾之使命,是从那灰烬之中,拾起未被烧毁的星火。”
镜头里,苏明远的脸在惨白的补光灯下显得轮廓分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清晰地映照着展柜里缠足鞋的倒影,更深处,却燃烧着一种穿越千年风霜、永不妥协的火焰。痛楚与清醒交织,沉重与希望并存。整个展厅死寂一片,只有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碰撞,最终沉淀为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咔。”摄影师轻声示意录制结束,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苏明远紧绷的脊背瞬间松懈下来,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一股巨大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下意识地抬手,用力揉了揉发胀的眉心。指尖似乎还残留着玻璃展柜那冰冷的触感和幻象中姨娘枯瘦手腕的虚影。
“苏老师,您…您刚才…”小张凑上前,声音压得极低,脸上混杂着激动、后怕和尚未褪去的震撼,“太…太冒险了!您直接承认了她说的那些…还对着这双鞋…我手心全是汗!”他摊开手掌,果然湿漉漉一片。
苏明远放下手,没有看小张,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双小小的缠足鞋上,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却又异常平静:“真话或许伤人,但谎言…终会反噬。历史之重,唯有直面。”
“那…视频现在发吗?”摄影师扛着机器,有些紧张地问,“原片要不要先剪一下?或者加些说明字幕?”
“不必。”苏明远斩钉截铁,“原片,直接发。”
这条没有华丽剪辑、没有背景音乐、甚至没有打光的视频,如同苏明远在展厅里投下的一颗精神炸弹,被工作室账号直接推送了出去。标题只有简单到极致的一行字:“国家博物馆·古代女性生活展前——苏明远”。
起初的几分钟,评论区死寂一片,仿佛网络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如同积蓄已久的火山骤然喷发!
“!!!!!!”
“卧槽!我看到了什么?!苏明远在国家博物馆?对着缠足鞋?!”
“头皮发麻!他直接承认了玫瑰骑士说的都是真的!这…这什么操作?”
“那句‘吾之使命,从来不是复刻历史!’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从灰烬里拾起星火…妈的,我一个男的看哭了!”
“他指着那双鞋的眼神…那种痛苦…绝对不是演出来的!他是真的痛心!”
“天啊,我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缠足鞋!这么小!这简直就是刑具!苏明远说得对,博物馆陈列它,就是为了警示!不是为了赞美!”
“#苏明远博物馆警示# 这个词条呢?快给我顶上去!!”
“之前骂他美化压迫的人呢?出来看看!这才是真正的态度!正视历史,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苏明远博物馆警示# 这个词条,如同坐了火箭,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冲上了热搜榜第一的位置。后面紧跟着一个深红色的、更为巨大的“爆”字。评论区以惊人的速度刷新着,之前的谩骂和质疑被海啸般的惊叹、反思和支持所淹没。
“玫瑰骑士”那篇曾掀起滔天巨浪的檄文,被无数网友截图,与苏明远博物馆前的视频并置在一起。舆论的风向,在短短几小时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深夜。
工作室的巨大屏幕上,依旧滚动着关于#苏明远博物馆警示#的热搜词条和下方汹涌澎湃的评论。支持的声音占据了绝对的主流,那些曾经尖锐的质疑和攻击,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被淹没在更广泛的共鸣与思考之中。
苏明远独自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桌上那方小小的铜炉里,几片新投入的沉香屑正缓缓燃烧,重新吐出纤细而执着的青烟,在屏幕幽光的映照下袅袅升腾,驱散着残留的寒意。檀香的气息,清冷而悠远,重新弥散在空间里,带来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
他手中端着的青瓷盖碗里,茶水已经凉透。他没有喝,只是无意识地用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瓷壁,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
小张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手里拿着平板:“苏老师!您快看!那个‘玫瑰骑士’…她的账号!”
苏明远闻声,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小张递过来的平板屏幕。
屏幕上,是“玫瑰骑士”微博主页的界面。几个小时前还置顶飘红、引发滔天巨浪的那篇《警惕文化复古主义下的性别陷阱》,此刻已经消失无踪。她的主页最新动态,停留在了一片空白。
只有一行小小的系统提示,在页面顶端一闪而过,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用户‘玫瑰骑士’刚刚访问了主页”。
随即,那行小字也消失了。她的微博头像黯淡下去,状态变成了简单的“离线”。
如同一艘在风暴中倾泻了所有炮弹的战舰,最终选择了沉默地退入港湾。
苏明远静静地看着那片空白,看了很久。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深潭般的眼眸里,明灭不定。他脸上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悲悯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穿越千年风尘、目睹过太多血泪与挣扎后,一种洞悉世情的疲惫与了然。
他放下手中早已冰凉的茶杯,杯底与桌面接触,发出一声极轻微、却又异常清晰的“嗒”声。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如星河,流淌不息。而在那灯火无法照亮的、更广阔的沉默深处,历史的尘埃依旧厚重。他知道,拾起星火的路,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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