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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耀城的气氛变了。
不再是皇宫议事厅穹顶闪烁的庄重星光,而是某种无形的焦灼在挤压着空气。消息如同腐烂沼泽地里冒出的毒瘴,虽被竭力压制,终究还是透了出来。街头的商贩压低了叫卖声,酒馆里的醉汉也不敢肆意喧哗。偶尔有巡城飞骑急速掠过城市上空带起的破风声,引得人们心惊胆战地抬头张望,又在那些冰冷面甲的注视下,慌忙低下头去。议论只能在最私密的角落、以耳语的形式传播:东方圣地出事了…蚀日秘会那群疯子…连自然之石都…蚀月神族的根基在震动!天,真的要变了?
银辉宫内,肃杀取代了威严。侍从侍卫们脚步匆忙而沉重,如同踩在烧红的铁板上。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只除了…
夕颜公主暂居的“霜月轩”。
冰冷的指尖捏着叶枫递交的卷轴,上面是裂阳谷第三能量节点那套完美加固方案的复本。每一道精确的线条,每一处精妙的能量回路纹路,都清晰印在夕颜冰蓝色的瞳孔里。她甚至没有看完最后一页。哗啦一声,价值连城的卷轴被随手丢开,与旁边桌上更重要的、描绘失窃现场初步勘察图——那一片狼藉与黑暗污染核心——滚在一起。
“完美的陷阱,”夕颜的声音像水晶酒杯碎裂的脆响,清冷无波,听不出丝毫她震怒咆哮的回声。“完美到在启动前一刻彻底崩溃。”
她走到窗前,银发垂落,如同冰冷的月光倾泻。晶耀城被一层淡蓝色的巨大护城结界笼罩着,比往日任何时候都更加厚重,无数银蓝色符文在结界表面明灭流转——正是来自中心城地脉节点的过度汲取。这是晶耀城自建立以来,第一次被逼启动这种规格的全城守护,如同一个巨人,仓促披上了一层略显笨重的铠甲,透着一股惊魂甫定的虚弱。
叶枫蜷缩在“听涛院”最深处的床榻角落,厚重的锦被裹着他伤痕累累的身体。艾琳刚走不久,空气中还残留着她带来的几瓶顶尖疗伤药剂的清冽气味。体内撕裂般的剧痛在药效下平息不少,换药时灼烧般的刺激也淡去了。
门被推开又关上的声音很轻,但叶枫没有睁眼。他知道是谁来了。
房间里死寂一片,过了许久,才响起夕颜那标志性的、毫无温度的声音,像寒冰贴着耳廓擦过:
“感觉如何,‘星辉建筑师’?”
叶枫缓慢地睁开眼,迎上夕颜俯视的目光,那眼神清冷得像能穿透人心。他脸上恰到好处地混合着虚弱的苍白、未散的惊悸和深深的自责。“殿下…”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动作牵扯到伤口,脸上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喘息也变得粗重,“谢殿下关…关心…微臣…无颜面对陛下和殿下…”
“裂阳谷东侧第三节点防御是你负责优化的。”夕颜没有丝毫寒暄,开门见山,每个字都淬着冰碴,“也是你留下的囚笼,崩溃的毫无征兆,毫无道理。墨菲斯突破的路线,精准得如同提前排练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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