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不降何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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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一样！</p>

如果只是送酒肉劳军，同样能提升士气，但不至于这么高。</p>

梁帝亲来，效果完全不一样。</p>

什么都督、大将，在他面前都黯然失色，军士们的目光追随着谁，谁就是当之无愧的王者。</p>

这一来，不但鼓舞了士气，震慑了襄阳守军，同样震慑了执掌大军数月的梁国军将们。</p>

邓岳不想再看了，心里堵得慌。</p>

转身离去之时，看到城头值守的军士们都出神地看向外边，更是哀叹大势已去。</p>

人家有肉吃，守军别说肉了，甚至没法给所有人提供热饭热汤。</p>

根本没法出外樵采，城里积存的柴禾早就用完了，只能砍行道树。</p>

树砍完了，就拆民房。</p>

拆到现在，怨声四起。</p>

这日子过得……士气低落一点不奇怪！</p>

另外，今日之事还说明了一点：梁帝都住到蔡洲岛上了，还有人来救援襄阳吗？</p>

答案其实很明显了。只不过这会只有聪明人才能想到，再过些时日，会有更多的人想明白这个道理，届时搞不好要士气崩溃。</p>

外无援兵的必死之局，想要守下去真的需要一点信念。但这又不是国仇家恨你靠什么信念来守？怕不是梁帝开出个条件，马上就有人不想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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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纷纷扬扬的大雪洒落地面，襄阳内外白茫茫一片。</p>

杨覃又悄悄来到了邓岳府上。</p>

邓岳正在饮酒，见了他也不说话，只指了指对面，示意他自己动手。</p>

“也就府君这里还有酒了。”杨覃喝完半杯，满足地叹了口气，笑道。</p>

“喝完这坛就没了。”邓岳叹了口气，看着碗里的酒，突然舍不得一口喝光了，得慢慢品。</p>

“没了这浊酒，还能有汴梁春。”杨覃笑道。</p>

邓岳亦笑，道：“怎么？还能从邵太白那里借几壶不成？”</p>

“那又有何不可呢？”杨覃说道：“府君可还记得邓韬？”</p>

邓岳一怔，默然片刻后，说道：“如何不记得？新野邓氏子弟星散各处，来往不多，可若遇到了，总会帮衬一二。昔年在他家住过一阵子，后来我便随父南下了。”</p>

“此人在梁帝身前颇能说得上话。”杨覃道：“若请托到他那里，保管送来一车汴梁春，兴许还有——”</p>

“还有什么？”邓岳下意识问道。</p>

“兴许还有府君的家人。”杨覃说道。</p>

邓岳愣在了那里。</p>

他的家人多在武昌，要穿越双方大军相持的前线，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何况，像他们这种镇守襄阳的太守、大将，陶公能不派人监视家宅么？除非……</p>

见邓岳脸上神色变幻不定，杨覃神秘一笑，道：“梁帝手上有陶臻。”</p>

邓岳先是一喜，继而又有些迟疑，轻声道：“陶公若做了这事，怕是要被人指摘。”</p>

“陶臻自梁营逃走，历尽千辛万苦，返回武昌，这是心向大晋的忠臣啊，何来指摘？”杨覃不以为然道：“府君家人正月里出外探亲访友，不也很正常？”</p>

邓岳没有说话，定在那里。</p>

杨覃这时候也不再掩饰了，直接说道：“府君，便是没有互换人质之事，这襄阳也守不下去了。你守了数月，已经对得起陶士衡了，是他对不起你啊！建邺、武昌上下，已经没人关心襄阳守军的死活了，既如此，何必再为他们卖命？陶士衡若还有点良心，就该大大方方送还府君家眷，至不济，也不能加害。”</p>

邓岳重重叹了口气，脸上多有凄惶、悲凉之色。</p>

是啊，他们守到现在，真的对得起陶公、对得起朝廷了。</p>

战局发展至此，稍微有点层级的将校、官佐都能看得出来，襄樊已孤悬于后，是为死地，不降何待？</p>

除非你陶士衡大发神威，明天就杀到襄阳城下，让梁帝邵勋卷铺盖滚出蔡洲岛，那他们就还有守下去的信心。</p>

但你做不到！</p>

“府君若不反对，仆可接引邓韬入城。些许事体，当由他亲自与府君密议……”杨覃小心翼翼地说道。</p>

邓岳刚刚端起酒碗，又悄悄放下。良久之后，微不可觉地点了点头。</p>

当天夜里，邓韬暗中入城，直入太守府，与邓岳谈了一整个晚上。</p>

第二天是正旦，城内守军士气低落，甚至出现了劫掠民人的事情，军官们约束了几下，随后也不太愿意管了。</p>

邓韬白天留在太守府内，入夜后又悄然出城，直奔蔡洲岛。</p>

面见到邵勋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邓岳愿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