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蚀骨仙途·九霄剑宗】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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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夙愿得偿的激荡，有对力量的渴望，更有对苏萱蘅那贪婪目光刻骨的寒意和一丝挥之不去的疑虑。

她握紧了手中的凝霜剑，剑柄传来的冰凉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

抬步，踏上玄铁索桥。

嗡……

脚下传来细微的震颤，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了一丝气息。

桥面冰冷刺骨，寒气透过鞋底直往上钻。混沌雾气在脚下无声翻涌，带来令人心悸的失重感。

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虚空与实体的边缘，心神稍有不稳，便有万劫不复之感。

她强迫自己摒弃杂念，将心神沉入体内那根新生的、剔透的冰灵根。

寒意流转，稳住心神，步伐虽缓却稳如磐石。

索桥尽头，是一道天然形成的巨大裂隙，如同渡峰张开的漆黑巨口。

裂隙内部，光线被急剧扭曲、吞噬，只剩下永恒的昏暗。

一股远比外界浓郁千百倍、混杂着铁锈、血腥、以及万物寂灭后腐朽尘埃的古老气息扑面而来，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这就是剑冢入口。

凌无雪没有丝毫犹豫，一步踏入黑暗。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

并非想象中堆满残剑的坟场。而是一片广袤、荒凉、死寂的……戈壁？

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压抑的云层低垂。

大地干涸龟裂，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红色，仿佛被亿万年前的鲜血反复浸染、风干。

无数形态各异的“剑”，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插在这片赤色的大地上。

它们并非实体。

有的只是一道凝固的、扭曲的剑痕，深深烙印在虚空之中，散发着不甘的锋锐意志。

有的是一团氤氲不散的杀伐之气，隐约勾勒出剑的形状，内里仿佛有无数亡魂在哀嚎。

有的甚至只是半截残破的剑尖虚影，悬浮在离地数尺的空中，下方大地被无形的剑气犁出深深的沟壑。

还有的，干脆就是一片扭曲的空间，任何目光投注过去都会被撕裂，只留下纯粹的毁灭意境。

这些，都是历代九霄剑宗强者，乃至更久远年代陨落于此的强大剑修，死后残留的剑意、剑气、甚至是不灭的剑魂所化！它们在此地沉眠、腐朽、互相吞噬，将这片空间化作了剑的坟墓，意志的荒漠。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风声都没有……

凌无雪小心翼翼地行走在这片剑意戈壁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脚下大地深处，那些沉寂的剑意如同蛰伏的毒蛇，冰冷的目光透过大地“注视”着她这个闯入者。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挤压着她的护体灵力，试图将她同化成这片死寂的一部分。

凝霜剑在她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剑身幽蓝光芒流转，自发地抵抗着外界无处不在的侵蚀和压迫。

凌无雪体内的冰灵根也在高速运转，散发出精纯的寒气，与凝霜剑共鸣，在她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冰晶护罩。

她遵循着冥冥中一丝微弱的感应，朝着这片戈壁的中心走去，那是剑冢核心！

越往深处走，压力越大，残存的剑意越发凝练、凶戾。

有时一道凝固的剑痕会毫无征兆地迸发出凌厉的剑气，擦着她的衣角掠过，在地面留下深不见底的裂痕。

有时一团扭曲的杀伐之气会突然膨胀，发出无声的尖啸，冲击着她的识海，带来针扎般的刺痛。

她只能将精神绷紧到极致，凭借着冰灵根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和对凝霜剑如臂使指的操控，艰难地闪避、格挡

亦或是以自身冰寒剑气强行冻结、湮灭那些袭来的残存攻击。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只是几个时辰……

凌无雪体内的灵力消耗巨大，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又被寒气冻结成冰珠。

她身上的外门弟子服早已被凌厉的剑气割裂多处，露出下面冻得发紫的皮肤，有些地方甚至渗出了血丝，但瞬间就被寒气冻结。

就在她灵力即将告罄，心神也因持续的高度紧张而开始疲惫恍惚之时——

嗡！

插在她前方不远处沙地上的一柄剑，突然发出了极其微弱的震颤！

那是一柄极其古旧的剑，剑身布满暗红色的锈迹，如同凝固的血痂，剑刃残缺不全，剑柄也腐朽了大半。

它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比周围许多残破的剑意虚影都要“虚弱”。

然而，就在凌无雪的目光无意中扫过它残破的剑身时，她体内运转的《九幽寒溟剑诀》残篇心法，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的牵引，陡然加速！

一股精纯的、源自冰灵根本源的九阴寒气，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指尖，注入了凝霜剑！

凝霜剑幽光大盛！

嗡——！！！

那柄残破的古剑，仿佛受到了同源力量的强烈刺激，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颤！

暗红色的锈迹簌簌落下，露出了下面一截幽暗如深潭、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剑脊！

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以那柄残破古剑为中心，一股无形的涟漪瞬间扩散开来，席卷了整个死寂的剑冢戈壁！

铮！

铮！铮！

铮！铮！峥！

下一刻，万剑齐鸣！

凝固在虚空中的剑痕爆发出刺目的光华，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尖啸！

氤氲的杀伐之气剧烈翻滚，凝聚成清晰的剑形，发出金铁交击的铿锵之音！

悬浮的残破剑尖虚影疯狂旋转，带起刺耳的破空厉啸！

扭曲的空间剑意更是剧烈波动，发出如同大地崩裂般的沉闷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