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高颎临刑
老张0612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15章 高颎临刑,刚到大明,天幕直播就来了,老张0612,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玉阶轰然震动,杨广掀翻案几,玛瑙算筹滚落满地:“放肆!尔等关陇旧臣,眼里只有长安土馒头!”
2. 榆林风雪
大业三年七月,塞北榆林。
高颎望着连绵十里的突厥王帐,彩绸在朔风中猎猎如血。三万匹蜀锦堆积成山,突厥孩童嬉笑着撕扯寸锦千金的绸缎裹足。
“启民可汗的狼骑上月刚掠了马邑郡。”贺若弼扯住高颎衣袖低语,“陛下却赐他金瓮玉杖,这是养虺成蛇!”
高颎沉默地望向龙纛下的杨广——天子正亲手为启民可汗系上金线蹀躞带,突厥贵族的哄笑混着《九部乐》的琵琶声刺破苍穹。
当夜行营大帐,高颎捧起《开皇律》竹简:“臣请依律问罪礼部侍郎,私增突厥岁赐逾制三倍!”
杨广挥退舞姬,眼神阴鸷如刀:“高颎,你可知这蹀躞带镶着南海夜明珠?朕要突厥人明白,大隋的恩赏,他们十辈子也享不尽!”
3. 长安夜雨
秋雨敲打着高府斑驳的门楣,贺若弼浑身湿透闯入院中:“裴蕴那阉党在修《大业律》,把‘诽谤朝政’罪改成了斩立决!”
高颎正在誊抄《开皇律》的手蓦地顿住,墨迹在“死刑三复奏”的律条上晕开黑斑。
“昭玄兄听我一言!”贺若弼按住案几,“明日朝会切莫再谏东都事,闻说陛下已命宇文恺在洛水雕十二神像,每尊耗铜五万斤……”
檐角铁马在风中骤响,高颎突然抓起案头《盐铁论》掷向雨幕:“桑弘羊尚知与民休息!他要学秦始皇铸金人?好,好!老夫便做那被焚的淳于越!”
4. 末路同谋
九月霜降,太极殿丹墀结满白霜。
高颎与贺若弼并肩立于百官最前,听着裴蕴宣读《东都赋》:“……陛下圣德,起昆仑之瑶台,聚四海之珍奇……”
“老匹夫!”贺若弼突然暴喝,惊得檐上寒鸦乱飞,“去年河北大旱,你诗中‘粟米流脂’的脂膏,莫不是人膏?”
满殿死寂中,高颎缓缓出列,从袖中取出一把枯穗:“这是洛阳郊外的麦苗,十月本该抽穗,如今被冻成这般模样。陛下可知昨夜冻毙的流民,怀里还攥着东都工役的计功竹牌?”
杨广抚掌大笑:“精彩!双簧唱得妙!来人——”他忽然敛了笑意,“将这两个诽谤君父的老朽,押往大理寺好好清醒!”
四、风雪终章
寒风裹着雪粒抽打在刑台上,远处朱雀大街的鼓楼传来沉闷的报时声。高颎眯起眼睛,望着监刑官手中那盏摇晃的铜制鸩壶——壶身錾刻的云雷纹,与仁寿宫中先帝案头那盏竟是一模一样。
\"独孤公,该上路了。\"宇文化及的声音裹在貂裘里,模糊得像隔着一层纱。这个宇文家的小子如今趾高气扬,倒让他想起四十年前被宇文护当街鞭笞的宇文宪。关陇贵族的轮回啊,总在血泊里打转。
鸩酒入喉的灼烧感漫上来时,高颎忽然听见建康城的蝉鸣。开皇九年灭陈那日,杨广执剑立在朱雀航残破的楼船上,转身问他:\"孤欲将江南运河与淮水连通,昭玄以为如何?\"那时的晋王眼里跳动着星辰,与此刻刑场外那些缩着脖子看热闹的长安百姓,仿佛隔着沧海桑田。
\"咳咳……\"毒酒呛出血沫,他猛地抓住刑台边缘。木刺扎进掌心,倒比不过当年邺城之战肋间的箭伤疼。那时杨坚还是周朝大丞相,半夜掀开军帐递来热汤:\"独孤郎,待天下大定,朕要你作新朝的定海针。\"
雪越下越密,恍惚有马蹄声破空而来。是高颎最熟悉的战马嘶鸣,开皇三年追击突厥,他率轻骑踏碎阴山积雪,背后是杨坚亲绣的\"隋\"字大纛猎猎作响。而今那面旗帜正在紫微宫顶上积着雪,旗角垂落如丧幡。
\"陛下!陛下不可——\"
刑场外突然骚动,一匹快马撞开人群。马上滚下的绯袍官员高举黄绫:\"圣人口谕,暂缓行刑!\"
高颎低笑起来。三十年前平尉迟迥之乱,杨坚也玩过这手\"刀下留人\"的把戏,只为试探他是否真心归附。果然宇文化及夺过圣旨扫了一眼,便厉声喝道:\"陛下有令,妖言惑众者立诛!\"
鸩壶再次捧到眼前时,高颎瞥见壶底沉淀的朱砂。开皇十八年废太子那夜,杨坚颤抖着手斟满的也是这般猩红的酒:\"昭玄,朕的江山……\"后半句淹没在更漏声里,如今想来,怕是\"托付给谁\"的诘问。
最后一滴毒酒滑落喉头时,雪停了。高颎看见大兴城巍峨的城墙正在崩塌,砖石化作开皇年间堆满尚书省的案牍,那些他亲手修订的《开皇律》竹简在火中蜷曲,浮现出杨广初登基时颁下的《大业令》——\"凡议朝政者,杖八十\"。
\"先帝……\"血从嘴角溢出,在雪地上绽成红梅,\"臣的棋盘……终究缺了……\"
风声吞没了未尽之言。宇文化及皱眉凑近,只听见半句\"三百年分裂未够吗\",便见那颗白发苍苍的头颅重重垂下。远处皇城里突然钟鼓齐鸣,为新落成的观风行殿庆贺,却似为这老臣敲响了丧钟。
尾声:残阳如血
高颎饮下鸩酒的刹那,长安城外的寒风裹挟着细雪,将一代名臣的最后叹息吹散在苍茫天地间。而他身后的王朝,正如那杯毒酒般,看似炽烈华美,内里却早已腐朽溃烂。
大业十二年(616年),江都行宫。
杨广揽镜自照,镜中人两鬓斑白,眼窝深陷,全然不见昔日晋王挥师渡江的英姿。窗外烽烟四起,瓦岗军的号角声已逼近江淮,他却对萧皇后笑道:“大好头颅,谁当斫之?”
三年前,他下令开凿永济渠,百万民夫白骨填壑;五年前,他三征高句丽,辽东城下血流漂橹。雁门被突厥围困时,他曾蜷缩在草垛中发抖,回京后却将劝谏减赋的臣子杖毙于庭前。如今,江都粮仓堆积如山,运河上龙舟彩绸未褪,而中原大地已“饿殍载道,人相食”。
七月丙辰,宇文化及率骁果军哗变。叛军冲入宫中时,杨广竟平静地解下白绫:“天子死自有法,何得加以锋刃?”——这位曾以“混一戎夏”自诩的帝王,最终被绸缎勒毙,尸身弃于西院流珠堂,连棺木都未备齐。
大业十四年(618年),李渊攻入长安,从废墟中拾得半卷《开皇律》。律文边注密密麻麻,皆是高颎笔迹——“法为国之衡器,君妄则衡倾”。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