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汉宫苔:薄皇后的无冕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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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德无才,久未生育。”薄皇后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像是在品尝什么苦涩的东西。她做了六年皇后,谨言慎行,母仪天下,到头来却只换来这八个字的评价。
她平静地交出了皇后的玺绶,那枚沉甸甸的金印上刻着“皇后之玺”四个字,曾是她身份的象征,如今却成了讽刺。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让人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大多是书籍和一些素净的衣物,还有祖母留给她的一支玉簪。
离开椒房殿那天,天气阴沉。薄皇后最后看了一眼这座住了十几年的宫殿,屋檐下的铜铃在风中摇曳,发出清冷的响声。殿外的砖缝里,绿苔长得更旺了,密密麻麻地覆盖了地面,像一块巨大的绿毯,却透着刺骨的寒意。
“娘娘,上车吧。”青禾扶着她,眼泪止不住地流。
薄皇后点点头,登上了前往长门宫的马车。马车辘辘作响,驶离了未央宫的核心区域,驶向那座偏僻荒凉的冷宫。她掀起车帘一角,看见远处永和宫的方向张灯结彩,隐约能听见丝竹之声——栗姬大概正在庆祝吧。
她放下车帘,靠在车厢壁上,闭上了眼睛。心里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踏入这深宫,不该坐上那个不属于她的后位。
第五章 长门青苔
长门宫比薄皇后想象的还要荒凉。院子里杂草丛生,房间里蛛网遍布,连窗户纸都是破的。青禾哭着收拾屋子,薄皇后却显得异常平静,她拿起扫帚,默默地清扫着地上的落叶。
“娘娘,您怎么能做这种粗活?”青禾抢过扫帚,“让奴婢来就好。”
薄皇后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现在我不是皇后了,只是个废人,做些粗活,也好让日子过得快点。”
日子确实过得很慢。每天清晨,她会在院子里散步,看朝阳从宫墙那边升起,又在傍晚看夕阳落下。她种了些花草,给它们浇水、施肥,看着它们一点点生长。她读很多书,从《诗经》到《史记》,在文字里寻找片刻的安宁。
偶尔,会有以前的宫人路过长门宫,远远地看她一眼,然后匆匆走开。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宫里的禁忌,没人敢靠近她。栗姬当上了皇后,风光无限,皇长子刘荣依旧是太子,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栗姬希望的方向发展。
薄皇后对此并不关心。她像一株生长在墙角的青苔,无人问津,却也自得其乐。只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椒房殿,想起那个从未爱过她的丈夫,想起自己无儿无女的一生。
有一次,青禾偷偷告诉她:“娘娘,听说栗姬皇后近来有些得意忘形,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陛下好像也有些厌烦她了……”
薄皇后摇摇头:“别管这些了,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好。” 她已经看透了宫里的争斗,那是一场永无止境的轮回,今天你得意,明天可能就会失意,谁也逃不掉。
长门宫的院子里有一口老井,井边的石头上也长满了青苔。薄皇后常常坐在井边,看着自己倒映在水中的脸。十几年过去,她的脸上已经有了淡淡的皱纹,眼神也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清澈,而是多了几分历经世事的沧桑。
“青禾,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有一天,她突然问。
青禾愣了一下,连忙说:“娘娘怎么会失败?您只是……只是运气不好。”
薄皇后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运气吗?或许吧。” 她低头看着井水,水中的倒影模糊起来,像是她这模糊不清的一生。
第六章 苔尽魂归
景帝前元七年的冬天,长安下了一场大雪。长门宫的屋顶和院子都被白雪覆盖,只有墙角的青苔,还在雪下顽强地生长着。
薄皇后生病了,咳嗽不止,还发起了高烧。青禾急得团团转,想去请太医,却被守门的侍卫拦住:“废后生病,哪有资格请太医?死了活该!”
薄皇后躺在冰冷的床上,听着青禾和侍卫的争吵,心里一片冰凉。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弥留之际,她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祖母慈祥的脸,想起了出嫁时盛大的婚礼,想起了椒房殿里孤寂的夜晚,想起了长门宫里平静的日子。
她伸出手,青禾连忙握住她的手,那手冰凉刺骨。“青禾……”她的声音微弱,“我死后……不要声张……就把我埋在这院子里……种上一棵梅花树……”
青禾哭着点头:“娘娘,您会好起来的……”
薄皇后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春天,在薄家的花园里,祖母拉着她的手,教她读《女诫》。那时的阳光很暖,风很轻,一切都还没有开始。
她死的时候,窗外的雪还在下。青禾按照她的遗愿,没有声张,只是在院子里挖了个坑,把她葬了下去,然后在坟前种了一棵梅花树。
过了几年,栗姬因为骄横跋扈,得罪了长公主和王美人,被刘启废黜,忧愤而死。皇长子刘荣也被废黜太子之位,最终自杀身亡。王美人的儿子刘彻被立为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汉武帝。
汉武帝即位后,听说了薄皇后的事情,感慨她的贤良淑德,下令将她的尸骨从长门宫迁出,以皇后之礼重新安葬在汉景帝的阳陵旁边。
当人们打开薄皇后的坟墓时,发现里面只有一具简陋的棺木,和一支陪葬的玉簪。棺木周围,长满了翠绿的青苔,像一块柔软的地毯,覆盖在她的遗骨上。而坟前的那棵梅花树,已经长得枝繁叶茂,每到冬天,就会开出洁白的花朵,像是在为这位一生孤寂的皇后,献上最后的敬意。
汉宫的红墙依旧高耸,岁月的风尘掩盖了太多往事。薄皇后的名字,很少再被人提起,只有阳陵旁那座不起眼的陵墓,和陵前那棵年年开花的梅花树,默默诉说着她那如青苔般卑微而坚韧的一生。她是汉景帝的第一任皇后,却也是历史上少有的、没有谥号的皇后,她的一生,就像那无人问津的青苔,在深宫的角落里,独自枯萎,独自凋零,只留下一段无冕的悲歌,在岁月的长河里,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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