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牡丹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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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夏叫道：“在脚下。阿布，别动。”

阿布立刻顿住了，刚抬起的爪子放下也不是，迈出去也不是，它只好蹲下身，像招财猫一样举着前爪。

唐雁丘跳了下去，用弓拂开积雪，他惊讶道：“是人。”雪地里赫然出现一个半裸的瘦弱身体，“是个小女孩儿，还活着。”

那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身上几乎没有血色，腰部重伤，她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丛夏赶紧跳了下来，把能量灌入她体内，柳丰羽找来衣服，把她包裹了起来。

“怎么样？能救吗？”

丛夏道：“应该能。”他虽然没救过垂死的人，但既然元能量能修复一切伤口，那么只要人还活着，应该能救活吧。

“创口看上去是被大型猛兽咬的。”唐雁丘叹了口气，“这么小的孩子就出来打猎？”

庄尧淡道：“谁叫她是变异人呢，这个世界可不会同情小孩子。”

丛夏消耗了很多能量，终于修复了伤口，孩子脸上也慢慢有了血色，他道：“怎么处理？”

庄尧道：“把她带回洛阳，等她醒了再说。”

“好吧。”

“好吧。”

快要进城的时候，天上有一排灰色的鸟盘旋而过。

他们起初并没在意，但鸟群盘旋了一圈又一圈。

唐雁丘道：“我上去看看？那些鸟身上好像有人。”

“别上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他们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鸟群盘旋而下，成天壁举枪，唐雁丘举弓，都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鸟身上果然坐着人，但他们并未再下降，而是飞走了。

众人目送他们远去：“应该是洛阳城的人吧。”

柳丰羽冷哼道：“算他们识相，没有下来。”

下午太阳正盛时，他们抵达了洛阳这个千年古都。走到高速收费口前，他们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有人。

一个人骑着一只高大的雪橇犬走了过来，高声喝道：“停下！你们要进城吗？”

庄尧道：“不进城来这里干嘛。”

“想进我们洛阳，第一，交费，第二，接受检查，第三，要守城里的规矩。”

“交什么费，你们要检查什么。”

“肉类五十斤，蔬菜水果一斤，汽油一斤，各类武器一件，或者其他有用物资，以上这些满足一样，才能往下谈。”

柳丰羽讽刺道：“你们这儿金窝银窝？进城还要交东西。”

那人哼道：“城里资源有限，供我们本地人还不够，外来的要么守规矩，要么别来。”

丛夏按住要发作的柳丰羽：“我们拿五十斤肉换。”

“好。你们从哪儿来，要到哪里去，为什么经过洛阳，打算在洛阳停留多久，你们的变异能力是什么。”那人不带喘气地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庄尧用脑电波屏蔽了他一部分的感知能力，把这些问题真真假假地回答了一番。

他一边说，那人一边用本子登记，记完后道：“好了，我要检查一下车上的东西，爆炸物品不能进城。”

几人对视一眼，他们车上至少有两箱手榴弹和塑10炸弹，枪榴弹和庄尧自制的煤油弹也不少，哪样都是爆炸物品。

丛夏道：“大哥，您等一下。”他从车里翻出一包烟，笑着递了过去，“大哥，这烟不算过路费，算我们单独送你的，行不行？”

那人一看到烟，眼睛都直了。

丛夏注意到他手指发黄，肯定是老烟鬼，希望这人识相，拿烟走人，否则他们只能硬闯。

那人伸出手，哆哆嗦嗦地接过烟。

他们一行人都不抽烟，不知道烟在末世的价值，这包烟足够一个普通人家半年口粮了。

丛夏笑看着他：“怎么样？大哥？”

那人看看左右没人，低声道：“不管你们要干什么，可不能把我卖了啊。”

“不会的。”

庄尧问道：“听说洛阳有个很厉害的蝙蝠人，你知道吗？”

那人小声道：“那是‘魏紫’的第一高手。”

“‘魏紫’？”

“洛阳各个势力都是以牡丹的品种命名的，你们赶紧进去吧。”那人把烟塞进衣服里，骑着雪橇犬急匆匆走了。

柳丰羽笑道：“用牡丹命名？挺有情调的嘛。”

庄尧冷笑一声：“看来那个蝙蝠人挺出名的，我们不愁找不到他了。”

进城后，他们发现洛阳的情况比他们想象中好一些，判断一个城市情况的最佳标准，就是看街上有没有人，人越多，城市越安全。

他们庞大的队伍配置，很快引起了街上人的注意。

丛夏道：“你说，我们的消息会不会已经传到洛阳了？”

庄尧斩钉截铁地说：“会。”

“那我们这么冒失地进来……”

“这样才能尽快掌握核心信息，否则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接触到这城里有分量的人，现在我们根本不需要浪费精力去找他们，他们自己会送上门来，尤其是那个蝙蝠人，我相信他还记得我们。”

“丛哥。”邓逍突然叫道。

“怎么了？”

“小女孩儿好像要醒了。”

那个昏迷的小姑娘猛地坐了起来，甩手劈向邓逍的脖子，尖利的指甲马上就要触到他的皮肤了。

丛夏大叫道：“小心！”

成天壁把手枪扔了出去，咣地砸中了她的手腕，她发出一声痛叫。

邓逍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倒，怒道：“你干什么！”

小女孩疯狂地在他怀里乱踢乱踹，并尖叫道：“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成天壁把刀尖横在了她鼻子上，冷声道：“闭嘴。”

小女孩儿咬住嘴唇，充满血丝的眼睛里满是仇恨和惊恐。

邓逍松开手，郁闷道：“这丫头是不是让疯狗异种人？”

丛夏轻声道：“小朋友，你看清楚，我们不是坏人。”

她这才慢慢回过神来，眼里有一丝疑惑：“你们是谁？”

“我们是外地人，刚到洛阳，在雪地里发现你，所以把你带回城了。”

她摸了摸肚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似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受过伤，她将信将疑地看着众人：“你们真的不是‘魏紫’的人？”

“不是，‘魏紫’是什么人？”

她愤怒地大叫：“是坏蛋！”

“可我们不是，你不用害怕。”

她像只小狗一样蜷缩起身体。

“你叫什么名字？”

“燕婷。”

“燕婷，你为什么会在城外，还被埋在雪里？”

燕婷理直气壮地说：“我抢了魏紫一个变异人的东西，被他们追出城，不过，我记得我被一个畜生咬伤了……”她奇道：“怎么回事？”

“是你被冻得意识错乱了吧，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没受伤。”

燕婷眼中浮现一丝迷茫：“可是，当时好疼，我流了好多血……”

丛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肯定记错了，你看，你一点伤都没有。”

燕婷皱眉点了点头。

丛夏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家吧，你自己能回去吧？”

燕婷用亮汪汪地眼睛看着他：“大哥哥，谢谢你们救了我。”

“不客气，你快回去吧。”

燕婷吸了吸冻得发红的鼻子：“你们晚上住哪儿？有吃的吗？”

“还没找到住处。”

“那么去我家吧，我家有好吃的，屋子里还热乎乎的。”

柳丰羽眼前一亮：“有热水吗？”

“有的，还有……”

“不行，我们不能去。”还没等柳丰羽兴奋完，庄尧就泼下一桶冷水。

“为什么？”

庄尧头也不抬地说：“你难道忘了爱佳吗？”

丛夏叹道：“没错，我们不能去，我既不想给你家添麻烦，也不想再半夜被赶出来。”

燕婷不解地看着他们：“我怎么会赶你们呢，爸爸说了，有恩就要报。”

庄尧道：“你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就当报恩了，怎么样？”

“你们想问什么？”

“‘魏紫’是一伙什么人。”

“他们是坏蛋。”

庄尧翻了个白眼，指望一个小孩儿说清楚实在有些困难，他换了个方式问：“他们有多少人，在洛阳是不是最厉害的势力？”

“哼，他们是最厉害的，爸爸说他们有六十多个变异人。”

“他们的首领是谁，比较厉害的变异人有谁？”

“首领叫易南，是白狐异种人，他哥哥叫易东，是蝙蝠异种人，都很厉害，还有一个蜈蚣异种人，一个骨骼进化人，都好恶心的，反正，他们有好多变异人。”

“还有其他厉害的势力吗？听说你们流行用牡丹命名？”

“嗯，我们家是‘绿云’，还有‘赵粉’‘姚黄’之类的，好像就是‘魏紫’开的头，哼，他们才不配那么好听的名字呢。”

丛夏道：“看来洛阳城的变异人很多啊。”

成天壁问道：“你们跟魏紫对立，其他的呢？”

燕婷摇摇头：“他们都是坏蛋。”

丛夏心里有些感叹。这一路走来，不管在哪里，都看不到人类团结互助，重建家园的美好景象，所有变异人组织都在明争暗斗，就连燕婷这么小的孩子都无法幸免，这就是人的本性，真是悲哀。

燕婷年纪太小，问出来的东西颠三倒四的，庄尧问不下去了，打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后，再去打听更多消息。

燕婷走后，他们开始寻找住处，一路走过，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

庄尧被看烦了，拍了拍阿布的脑袋：“阿布，吓唬吓唬他们。”

阿布立刻冲那些人张开嘴，吼叫了一声，把人全都吓跑了。

丛夏笑道：“阿布的智力是不是提高了？”

庄尧点头道：“跟傀儡玉有关吧，它的智力提高了，我的脑域进化程度也提高了，所以我们现在沟通起来更顺畅了。”

邓逍兴奋道：“阿布现在几乎什么话都听得懂，简直是最佳战宠。”

柳丰羽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眯眯地说：“你也是最佳战宠。”

“哎？我不是战宠吧……”

成天壁指着远处：“前面那个临街别墅不错，独门独院，适合防守。”

庄尧站在阿布头上看了看：“就它了。”

远处的楼上，一个高大冷峻的黑衣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没想到他们会来洛阳。”

“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在A市引起轩然大波。”白衣少年眯起眼睛，“真后悔没在他们还弱小的时候处理掉。”

黑衣男人淡道：“他们特意绕路来洛阳，恐怕是冲着傀儡玉来的。”

白衣少年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我倒想看看，传说中能治疗的能力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我们守了傀儡玉这么久，即使是自然力进化人，也不值得畏惧。”

黑衣男人道：“先探探他们的真正目的吧。”

“明白，我派人去打听。”

黑衣男人高大的身体瞬间散成无数蝙蝠，将白衣少年卷入其中，如一缕黑烟般飘向远方。

“洛阳有四个较大的势力，以魏紫为首，还有赵粉、姚黄、绿云。魏紫之所以最强，就是因为他们有傀儡玉。魏紫里有几个厉害的变异人，蜈蚣异种人，骨骼进化人和东方蝾螈异种人，蜈蚣和东方蝾螈攻击力一般，厉害的是他们的剧毒，骨骼进化人攻击力很强，能随意改变肢体结构。”庄尧把调查到的信息总结道。

丛夏问道：“我们见过的那个少年，应该就是魏紫的首领，白狐异种人易南吧。”

“没错，但他不足为惧，难对付的是他的哥哥，易东是被一种南美吸血蝙蝠异种的，强悍程度在洛阳能排前三位。”

成天壁道：“前三？”

“其他几个势力的首领也很厉害。比如绿云的首领，燕婷的爸爸，哺乳类返祖人，外形类似大型猿，攻击力强悍。赵粉的首领是个女人，牡丹花异种人，她的花粉致幻，据说能让人在‘极端的痛苦中死去’，没人敢惹，姚黄的首领是金环蛇，剧毒蛇种。”

“这些势力彼此之间的关系呢？”

唐雁丘道：“魏紫一家独大，跟所有人敌对，燕婷的爸爸性格孤傲，跟其他家关系都不怎么样，但只和魏紫敌对。赵粉和姚黄交好，一致排外，但没有和魏紫正面起过冲突。这四个势力看来，绿云是最弱势的，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魏紫吞并，但赵粉和姚黄不会看着魏紫一步步壮大，唇亡齿寒，他们应该也会有所行动。魏紫的傀儡玉已经引起了太多觊觎和争斗，有消息说，A市那边已经派人和赵粉、姚黄接头，打算联手灭掉魏紫。”

丛夏喃喃道：“洛阳的情况真复杂啊。”

庄尧冷笑道：“越复杂越适合我们搅浑水，魏紫肯定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但他们不会主动挑衅，因为他们现在有些自顾不暇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布局。”

丛夏有些担忧：“这么多人对傀儡玉虎视眈眈，我们想抢，不是要和A市方面为敌吗？”

“就算和A市方面为敌，我们也要得到傀儡玉，它是我们的护身符。而且，我们不会受到和魏紫一样的待遇。”

“为什么？”

“因为他们需要我们。他们能笼络那么多自然力进化人为自己所用，凭的是什么？”

成天壁沉声道：“傀儡玉。”

庄尧道：“没错，傀儡玉。这些自然力进化人站在人类进化的巅峰，他们什么都不缺，唯一能打动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强大力量，因此，我相信A市方面给予他们的，是‘合法’拥有傀儡玉的权利，而作为交换，他们要在必要的时候变成武器。”

唐雁丘摇了摇头：“感觉所有人都在被傀儡玉牵着鼻子走。”

庄尧笑道：“傀儡玉，真是个绝妙的名字。”

柳丰羽道：“那如果我们拿着傀儡玉去A市，岂不是也要被他们利用？”

庄尧道：“这就不好说了。成天壁本就是军人，丛夏的二叔又是脑域进化人，说利用也好，说服从命令也没有错，到时候他们两个怎么抉择，是他们的事，我们配不配合，是我们的事，但为了傀儡玉……”他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

他们其实早已经被傀儡玉蛊惑，想要“合法”地、稳妥地拥有这块能让自己变强的玉，就必须付出代价，他们明知道这一点，却无法视傀儡玉为粪土。

丛夏无法想象，到了A市后会是怎样一番光景，就如庄尧所说的，他们的团队配置非常完美，在拥有傀儡玉的情况下，几乎无往不利。可正是因为这样，反而容易成为别人的武器，难道他们的命运就是不停地战斗吗？他只想找个地方平静度日，但拥有太多秘密的他们，似乎注定了腥风血雨。

柳丰羽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首先，我们要和绿云建立盟友关系。”庄尧道。

“绿云？”

“绿云是最合适的，他们最弱小，还和其他三家关系都不好，我们还救过燕婷，要在这里行动，必须有个本地的势力帮忙。”

“那我们去找他们？”

“不，他们会来找我们。”

“你这么肯定？”

“燕婷的父亲如果不是白痴的话，就一定会来。绿云孤立无援，比我们更需要盟友。我联系上一个‘生意人’，他下午会过来，送我预定的水和电，还有电脑。”

丛夏心里一紧，想到那个相机卡。

庄尧兴趣满满：“我们很快就可以知道相机里究竟拍了些什么。”

散会后，他们各自修炼去了。

丛夏开始箓制更多蓄能玉符，现在他已驾熟就轻，每个玉符的能量储量，相当于他全盛状态时能量的两倍，这个储量已经很可观，随着他对箓符的熟练，储量还在增加。

箓了足够的蓄能玉符后，他就开始修炼。

天渐渐黑了，他听到成天壁在叫他，他睁开眼睛：“怎么了？到晚饭时间了？”

“不是，庄尧找的人送电脑过来了，我们去看看。”

“哦。”丛夏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盘腿太久，两条腿都麻了。

成天壁按住他的膝盖：“腿麻了？”

“嗯，有点。”

成天壁蹲下身，修长有力的手指找准了舒筋活血的穴位，用适中的力道按了几下。

丛夏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成天壁挺直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好看，只可惜太冷淡了。

成天壁低声道：“你太瘦了。”

“啊？还行吧，这世道人根本胖不起来。”

成天壁抬起头，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以后早上我起床运动，你跟我一起。”

丛夏含笑道：“好。”

成天壁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好点了吗？”

丛夏站起来蹦了两下，“没事了。”他心里美滋滋地，尽管成天壁在别人眼里冷硬强势，但在他眼里，却是个虽然话不多，但很温柔的男人，是强大和完美的代名词。

俩人走出房间，其他人都在客厅聚齐了，桌上摆着一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

庄尧道：“新电脑，还有两块充满电的电池，足够我们把卡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看完。”

俩人坐到沙发上，成天壁道：“放吧。”

庄尧点开了文件夹，文件夹里大部分都是照片。

“啊，都是我拍的，这组拍的是泰山，光圈非常完美的，快点开看看。”邓逍兴奋地说。

庄尧没理他，把进度条往下拉，前面还都是有风景的照片，到了最后，就变成了全黑，庄尧看了一下时间，问邓逍：“这是你进塔的时间吗？”

邓逍摇摇头：“我哪儿知道当时是哪月哪日，但时间不对，我进塔是中午，待了不到一分钟就被虫子咬出来了。”

庄尧点开一张照片：“这张大雁塔的大门，应该是你拍的最后一组照片了吧？”

邓逍点点头。

庄尧点开第一张漆黑的照片，仔细看，还能看到大门的纹路，但明显是从内部拍的，而且拍摄时间是下午六点多。庄尧一张张往后放照片，基本都是漆黑一片，偶尔能看到一点不同的东西，有些是门的纹路，有些是虫子蠕动的曲线，似乎拍这些照片的人，不知道开闪光灯，只是一通乱拍，偶尔用门缝透进来的光捕捉到一些莫名的图像。

“这些照片都不像人照的，不会是虫子按的快门吧。”

“说不定真的是呢。”

在浏览了足足两百多张漆黑的照片后，终于有了不同的颜色，只不过时间已经是第二天。

众人紧张地盯着画面，庄尧点开了第一张。

照片的角落里出现一个人的半身，从这个高度看，明显是人拍摄的。

后面的照片陆续出现了人，他们统一穿着黄色的防护服，戴着头罩，就像要进毒气室。

唐雁丘道：“这些是A市来的变异人吗？”

丛夏答道：“有可能，就是不知道哪个是水自然力进化人。”

成天壁皱眉道：“武装成这样都没跑出来。”

“我们只踏进大门就出来了，他们可是要上楼找傀儡玉的，遭到的攻击肯定比我们凶猛。”

照片继续往后翻，似乎是这些变异人发现了相机，于是顺手用相机记录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其中一张照片让他们毛骨悚然。那是一面墙，一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墙，那些软绵绵的虫子就像墙的纹路一般错落有致地覆在墙面上，彼此之间挤得几乎没有空隙，看着这幅图，曾经亲临现场的人仿佛再次感受到了虫子们如黑色浪潮一般的蠕动，每个人的皮肤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柳丰羽露出要吐的表情：“谢谢你们当时没让我进去。”

他们看着照片尚且恶心成这样，那些拍摄照片的人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些照片让他们基本看清了队伍的情况，队伍一共十数人，包括两名女性，他们全副武装，还带了很多武器，最后却只有一个人活着逃出来。难怪西安人谈大雁塔色变，就连他们不也狼狈逃走了吗。

进度条再往下拉，时间节点变得非常散乱，直到时间节点变成了他们去大雁塔的时刻，并非是他们把时间记得多清楚，而是因为他们在照片上看到了自己！

当庄尧点开照片时，所有人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

照片上的他们正慌忙往外冲，镜头把他们脸上的惊恐完完全全地记录了下来，那神情配合周围黑暗的环境和无处不在的虫子，简直就是一幅恐怖电影海报，丛夏看着上面一张张熟悉的脸，就仿佛看到了死神萦绕在他们周围，他第一次被自己的照片吓到了。

就连邓逍这个粗神经的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时候拍的，谁、谁拍的……”

庄尧低声道：“当时那么乱，没人能注意到。”

成天壁道：“我也是偶然之间看到了红光，才发现了相机。”

庄尧点开下一张图片，众人更是差点吐出来。

那照片是他们冲到大门前，相机从后面拍摄的，能清楚看到他们背上爬满了虫子，尽管当时每个人都知道虫子在自己身上，但无死角地亲眼看到，又是另一番心情，丛夏脸上顿时没有血色了，他感到背后发痒，仿佛那些虫子还在他背上爬行、蠕动，吸食着他的血。

成天壁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死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别怕，只是照片。”

丛夏咽了口口水：“嗯，照片……”

成天壁道：“继续。”

“没了，这是最后两张照片，后面的都是视频。”庄尧脸色凝重地看着那十多个视频，心里也有些紧张。

成天壁面无表情道：“继续。”

庄尧连续点开好几个视频，都是漆黑一片，什么内容都没有，就在他们失去耐心，想直接跳到最后一个视频的时候，第七个视频终于有了不一样，因为电脑里突然有了不一样的动静，听上去像是相机被拖动的声音，时不时有被放大数倍的虫子从镜头前爬过，突然，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众人脸色一边，下意识地往后退去。那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画面也开始混乱地转动起来，一个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有人含糊不清地叫着“救我”，发出的声音就好像嘴里被塞着什么东西。

柳丰羽下意识地往唐雁丘背后躲，脸色煞白，最后干脆抓着了唐雁丘的胳膊，表情很纠结。唐雁丘看了看他：“有什么好怕的？”

柳丰羽瞪了他一眼：“谁怕了。”

丛夏想说“我怕了”，他现在的心情跟看恐怖片差不多，偏偏还不能不看。

突然，他们同时感觉到有变异人来了，而且是高等级的，庄尧道：“可能是绿云的人。”

丛夏重重松了口气，他终于可以缓一缓了。

庄尧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真没用，晚上我和成天壁研究吧，不用你们看了。”

柳丰羽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丛夏赶紧过去开门。

他率先看到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男人，颇有几分硬汉的味道，而他旁边跟着的小女孩儿，正是燕婷。

燕婷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笑盈盈地朝他们打招呼：“大哥哥们。”

眼见着一个濒死的孩子重新活蹦乱跳，丛夏感到欣慰不已，他对燕婷笑了笑：“你好。”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父女俩跨进屋，男人环视屋内众人，微微鞠躬：“我是燕会阳，谢谢各位救了我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