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随竹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警世通言第三十二卷 杜十娘怒沉百宝箱,古典白话合集,清风随竹影,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有一首诗这样写道:“扫荡残胡立帝畿,龙翔凤舞势崔嵬。左环沧海天一带,右拥太行山万围。戈戟九边雄绝塞,衣冠万国仰垂衣。太平人乐华胥世,永永金瓯共日辉。”这首诗专门赞颂我朝燕京作为都城的宏伟壮丽。要说燕都的地势,北靠雄伟的关隘,南压华夏大地,堪称固若金汤的天府之地,是万年不变的根基。当初洪武皇帝扫除元朝残余势力,在金陵定都,这便是南京。到永乐皇帝从北平起兵发动靖难之役后,将都城迁至燕都,也就是北京。就因为这一次迁都,把原本苦寒的地方变成了繁华似锦的世界。从永乐皇帝历经九代传承到万历皇帝,这是我朝第十一代天子。万历皇帝聪明神武,德行与福气兼备,十岁登基,在位长达四十八年,先后平定了三处叛乱。这三处分别是:日本关白平秀吉,西夏的哱承恩,播州的杨应龙。
平秀吉侵犯朝鲜,哱承恩和杨应龙则是地方土司发动叛乱,这些都被一一平定。远方的蛮夷无不畏惧臣服,争相前来朝贡。真可谓是“一人有庆民安乐,四海无虞国太平”。
单说万历二十年,日本关白发动叛乱,侵犯朝鲜。朝鲜国王上表向明朝朝廷告急,朝廷派兵渡海前往救援。户部官员上奏获准:眼下战事兴起,粮饷不足,暂时开启纳粟入监的先例。原来通过纳粟成为监生,有诸多好处:便于读书,利于参加科举,中举几率相对较高,最终还能谋得一个小小的官职。因此,官宦人家的公子、富家子弟,反而不愿意做秀才,都纷纷援例成为太学生。自从开了这个先例,两京的太学生各自增加到千人以上。其中有一个人,姓李名甲,字子先,是浙江绍兴府人。他的父亲李布政生了三个儿子,李甲是长子。李甲自幼在学校读书,但一直未能科举登第,便援例进入北京的国子监。
因为在北京国子监读书,李甲和同乡监生柳遇春一同到教坊司游玩,结识了一位名姬。这位名姬姓杜名媺,排行第十,教坊司里的人都称她为杜十娘。她生得极为美丽:浑身透着高雅艳丽的气质,周身散发着迷人的芳香,两道眉毛宛如远山般青翠,一双眼睛好似秋水般明润。脸庞如同莲花般娇艳,堪比卓文君的美貌;嘴唇好似樱桃般小巧,不逊色于白居易家的樊素。只可惜这一块无瑕美玉,误落在风尘之中。
杜十娘从十三岁开始接客,到如今十九岁,七年时间里,不知有多少公子王孙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些人一个个为她情迷意乱,不惜倾家荡产。教坊司里还传出四句顺口溜:“坐中若有杜十娘,斗筲之量饮千觞。院中若识杜老媺,千家粉面都如鬼。”
李甲风流年少,此前从未见过如此绝色美人,自从遇见杜十娘,顿时喜出望外,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李甲生得俊俏,性情温存,花钱又大方,还懂得体贴照顾人,与杜十娘情投意合,十分般配。杜十娘见老鸨贪财忘义,早就有从良的想法,又觉得李甲为人忠厚诚恳,心里很想托付终身。无奈李甲惧怕父亲,不敢答应。即便如此,两人感情却愈发深厚,每日相伴,如同夫妻一般,还立下海誓山盟,彼此忠贞不渝。
再说杜妈妈,自从女儿被李甲独占,其他富家大户慕名而来,想见杜十娘一面都不可得。起初李甲花钱大手大脚,杜妈妈满脸堆笑,百般奉承。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年多之后,李甲的钱财渐渐花光,手头拮据,杜妈妈的态度也变得冷淡起来。李甲的父亲李布政在家听说儿子在妓院嫖妓,多次写信叫他回去,可他迷恋杜十娘的美貌,总是拖延。后来听说父亲在家发怒,更是不敢回去。古人说:“以利相交者,利尽而疏。”杜十娘与李甲真心相爱,见他钱越花越少,对他却越发贴心。杜妈妈几次让女儿打发李甲离开妓院,见女儿不答应,又多次用言语刺激李甲,想逼他主动离开。李甲生性温和,面对杜妈妈的刁难,言辞更加温和有礼。杜妈妈没办法,只能天天责骂杜十娘:“我们这行户人家,靠客人吃饭穿衣,向来是前门送旧客,后门迎新客,门庭热闹得像火一样,钱财堆得像小山。自从那个李甲来了,混了一年多,别说新客人,连老主顾都断了。简直是接了个钟馗,连小鬼都不上门,弄得我们一家没了生气,像什么样子!”
杜十娘被骂得受不了,便回应道:“李公子可不是空手来的,也花过大钱。”杜妈妈说:“那是以前,现在可不一样。你让他今天拿些小钱出来,给我置办些柴米,养活你们俩也好。别人家养女儿就像摇钱树,能挣来千般营生、万种活路,偏偏我家晦气,养了个退财白虎!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样不落在我头上。反倒要替你这个小贱人白养着穷汉,我的衣食从哪里来?你去跟那个穷汉说,要是有本事拿出几两银子给我,你就跟他走,我再找个丫头养活自己不好吗?”杜十娘问:“妈妈,这话当真?”杜妈妈料定李甲没钱,衣衫都拿去典当完了,觉得他没办法弄到钱,便说:“我从来不骗人,当然是真的。”杜十娘又问:“娘,你要他多少银子?”杜妈妈说:“要是别人,千把银子我也会要。可怜那穷汉拿不出来,只要他三百两,我就去找个粉头代替你。不过有一件,必须三日内把钱交给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要是三天没有银子,我可不管那么多,不管他是不是公子,一顿棍棒,把这个穷光棍打出去。到时候别怪我!”杜十娘说:“公子虽然在外面手头紧,但三百两银子想来还是能凑到的。只是三天时间太紧,给他十天吧。”杜妈妈心想:“这个穷汉两手空空,就算给他一百天,他也弄不来银子。没有银子,就算他脸皮再厚,也没脸上门。到时候我就能重整生意,媺儿也没话说。”于是答应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宽限到十天。第十天没有银子,就不关我的事了。”杜十娘说:“要是十天内没有银子,料他也没脸再见我了。只怕有了三百两银子,妈妈又要反悔。”杜妈妈说:“我都五十一岁了,还吃十斋,怎么敢说谎?不信我们击掌为定。要是我反悔,就做猪做狗!”
当天夜里,杜十娘和李甲躺在床上,商议起终身大事。李甲说:“我不是不想娶你。只是从教坊司脱籍,费用很高,没有一千两银子根本办不到。我现在身无分文,这可怎么办?”杜十娘说:“我已经和妈妈谈好了,只要三百两银子,但必须在十天内凑齐。郎君虽然旅费花光了,但京城里难道没有亲友可以借钱吗?要是能凑够这个数,我就属于你了,也不用再受老鸨的气。”李甲说:“亲友们因为我留恋妓院,都不愿意理我。明天我就装作收拾行李要走,去各家告别,趁机开口借钱,把钱凑起来,或许就能达到这个数目。”
第二天,李甲早早起身梳洗,告别杜十娘出门。杜十娘叮嘱道:“你要用心去办,我等你的好消息。”李甲说:“不用你嘱咐。”李甲离开妓院后,来到三亲四友处,假称自己要回乡告别,众人倒也热情。后来谈到路费不够,想借钱时,俗话说:“说着钱,便无缘。”亲友们纷纷找借口推辞。其实他们的想法也有道理,都觉得李甲是个风流浪子,迷恋烟花之地,一年多不回家,父亲都被他气得不轻。他现在突然说要回去,不知是真是假,万一借给他钱,他又拿去花在妓院,父亲知道后,反而会怪罪他们,好心办坏事,不如直接拒绝。于是都回答说:“现在手头也紧,没办法帮忙,实在惭愧!”每个人都这样说,竟然没有一个慷慨之人愿意借给他十两二十两。李甲一连奔波了三天,分文未借到,又不敢回去回复杜十娘,只能含糊应付。到了第四天还是没有办法,他都不好意思回妓院了。平日里有了杜十娘,他连住的地方都不在别处,如今却无处投宿,只好前往同乡柳遇春的住处借住。
柳遇春见李甲满脸愁容,便询问缘由。李甲把杜十娘愿意嫁给他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柳遇春摇头说:“不太可能,不太可能。杜媺是教坊司里的头牌名姬,她要从良,恐怕没有十斛明珠、千金聘礼可不行。老鸨怎么会只要三百两?我看是老鸨嫌你没钱,白白占着她女儿,故意设计赶你走。杜十娘和你相处久了,碍于情面不好直说。她明知你没钱,故意用三百两卖个人情,限你十天凑钱。要是十天凑不到,你也没脸上门。就算上门,她也会嘲笑你,让你难堪,到时候你自然待不下去,这就是妓院赶客的手段。你要三思,别被她迷惑了。依我看,你不如早点了断。”李甲听了,半天说不出话,心里也开始犹豫不决。柳遇春又说:“你可别弄错了主意。你要是真的想回乡,没多少路费的话,或许还有人愿意帮忙;但要是三百两,别说十天,就是十个月也难凑齐。现在这世道,有谁会顾得上别人的急事?那老鸨也算准了你没地方借钱,故意刁难你。”李甲说:“仁兄说得有道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割舍不下,依旧四处借钱,只是晚上不再回妓院了。
李甲在柳遇春的寓所一连住了三天,算起来已经是第六天了。杜十娘接连几天不见李甲来妓院,心里十分着急,便让小厮四儿到街上寻找。四儿来到大街上,正巧碰见李甲。四儿喊道:“李姐夫,娘在家里盼着你呢。”李甲自觉没脸面对,回复道:“今天没空,明天再来吧。”四儿奉了杜十娘的命令,一把拉住李甲,死活不放手,说:“娘叫我一定要找到你,跟我回去一趟吧。”李甲心里也惦记着杜十娘,没办法,只好跟着四儿回到妓院。见到杜十娘后,他默默无言,不知该说些什么。
杜十娘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甲眼中流下泪来。杜十娘又问:“是不是人情淡薄,凑不够三百两银子?”李甲含泪说出两句话:“不信上山擒虎易,果然开口告人难。我一连跑了六天,一分钱都没借到,两手空空,实在没脸见你,所以这几天不敢进院。今天既然你叫我来,我只能厚着脸皮来了。不是我不尽心,实在是世情如此,借钱太难了。”
杜十娘说:“这话可别让老鸨知道。郎君今晚就住下,我还有别的办法。”杜十娘亲自准备酒菜,与李甲一起饮酒。睡到半夜,杜十娘对李甲说:“郎君真的连一分钱都借不到吗?那我的终身大事该怎么办呢?”李甲只是流泪,一句话也答不上来。渐渐到了五更天,天快亮了。杜十娘说:“我睡觉的棉褥里藏着一百五十两碎银,这是我私下存的,郎君可以拿去。三百两银子,我出一半,郎君也想办法凑另一半,这样或许容易些。只给你四天时间,千万不要耽误!”杜十娘起身把棉褥交给李甲,李甲惊喜万分,连忙叫来童儿拿着棉褥离开。
李甲径直来到柳遇春的寓所,把昨晚杜十娘说的话和柳遇春说了一遍。两人将棉褥拆开一看,棉絮里裹着零碎银子,拿出去一称,果然是一百五十两。柳遇春大吃一惊,说:“这女子真是个有心人!既然她是一片真情,你可不能辜负她,我愿意帮你想办法凑齐剩下的钱。”李甲说:“要是能办成,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
当下柳遇春留李甲在寓所住下,自己亲自出去四处借钱。两天之内,就凑足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交给李甲,说:“我帮你借钱,不是为了你,实在是被杜十娘的真情所感动。”李甲拿着三百两银子,感觉喜从天降,脸上笑开了花,兴高采烈地来见杜十娘,此时刚好是第九天,还没到十天的期限。
杜十娘问道:“前几天一分钱都借不到,今天怎么一下子就有了一百五十两?”李甲把柳遇春帮忙的事情又说了一遍。杜十娘双手合十放在额前,说:“让我们两人能够如愿以偿的,是柳先生的功劳啊!”两人欢天喜地,又在妓院过了一晚。
第二天,杜十娘早早起床,对李甲说:“这钱一交,我就要跟郎君走了。船只车马之类的,应该提前准备好。我昨天向姐妹们借了二十两白银,郎君可以收下当作路费。”李甲正发愁路费没有着落,又不好意思开口,得到银子后非常高兴。
话还没说完,老鸨就来敲门,喊道:“媺儿,今天是第十天了。”李甲听到叫声,开门请老鸨进来,说:“承蒙妈妈关照,正想请你呢。”说着便把三百两银子放在桌上。老鸨没想到李甲真能拿出钱来,顿时变了脸色,似乎有些后悔。
杜十娘说:“我在妈妈家里八年,挣来的钱财,不下数千两。如今我从良是件好事,又是妈妈亲口答应的,三百两银子分文不少,也没有超过期限。要是妈妈失信不让我走,郎君拿着银子离开,我立刻就自尽。到时候人财两空,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老鸨无话可说,心里盘算半天,只好拿来天平称准了银子,说:“事已至此,留不住你了。要走就现在走,平时穿戴的衣饰之类,一点都别想拿走!”说完,就把李甲和杜十娘推出房门,拿锁把门锁上了。
当时是九月,杜十娘刚下床,还没来得及梳洗,穿着一身旧衣服,就给老鸨拜了两拜,李甲也作了个揖。两人就这样离开了老鸨家。李甲让杜十娘先等一会儿,说:“我去叫顶小轿抬你,先到柳遇春的寓所,再商量下一步怎么办。”杜十娘说:“妓院的姐妹们平时和我关系很好,按道理应该去道别。况且前几天她们还借路费给我,不能不感谢一下。”
于是,杜十娘和李甲一起到各个姐妹那里告别。姐妹们中,谢月朗、徐素素和杜十娘住得比较近,关系也最为亲密。杜十娘先来到谢月朗家,谢月朗看到杜十娘头发没梳、穿着旧衣服,惊讶地询问原因。杜十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又介绍李甲和她认识。杜十娘指着谢月朗对李甲说:“前几天的路费,就是这位姐姐借的,郎君应该谢谢她。”李甲连忙连连作揖。
谢月朗让杜十娘梳洗打扮,一面派人去请徐素素到家里来相聚。杜十娘梳洗完毕,谢月朗、徐素素两人各自拿出自己的首饰衣物,有翠钿金钏、瑶簪宝珥、锦袖花裙、鸾带绣履,把杜十娘装扮得焕然一新,还准备了酒席,当作庆贺筵席。谢月朗把自己的卧房让给李甲和杜十娘过夜。
第二天,谢月朗又大摆筵席,邀请妓院所有和杜十娘关系好的姐妹都来。姐妹们都到齐了,纷纷向杜十娘和李甲举杯祝贺。大家吹拉弹唱,各展才艺,尽情欢乐,一直喝到深夜。杜十娘向众姐妹一一道谢。众姐妹说:“十姊你是我们这行的领头人,如今跟着郎君走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你哪天出发,姐妹们一定来送行。”谢月朗说:“等定好出发日期,我一定来告诉大家。不过姐姐你要和郎君远行千里,路上盘缠要是不够,这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不能让姐姐有旅途困顿的忧虑。”众姐妹纷纷点头,然后各自散去。
当天晚上,李甲和杜十娘仍然住在谢家。到了五更天,杜十娘对李甲说:“我们这一去,在哪里安身呢?郎君有没有想好确定的地方?”李甲说:“父亲正在气头上,如果知道我娶了个妓女回家,肯定不会轻易饶过我,反而会连累你。我想来想去,还没有万全之策。”杜十娘说:“父子亲情,怎么可能断绝呢?既然一时难以让父亲接受,不如我们先在苏州、杭州这些风景优美的地方暂住。郎君先回去,请亲友在你父亲面前帮忙说情,等关系缓和了,再回来接我,这样对大家都好。”李甲说:“你说得很对。”
第二天,两人起身告别谢月朗,暂时来到柳遇春的寓所,整理行装。杜十娘见到柳遇春,立刻下拜,感谢他的帮忙,说:“以后我们夫妻一定会重重报答你。”柳遇春慌忙回礼,说:“十娘钟情于自己喜欢的人,不因为对方贫穷就变心,真是女中豪杰。我不过是顺手帮忙,这点小事不值得一提!”
三人又一起喝了一天酒。第二天早上,选了个好日子,雇好了轿马。杜十娘又派童儿给谢月朗送信告别。临行的时候,只见许多轿子纷纷而来,原来是谢月朗和徐素素带着众姐妹来送行。谢月朗说:“十姊你要和郎君远行千里,路上盘缠要是不够,我们实在放心不下。现在大家凑了些薄礼,十姊你收下,要是路上缺钱,也能应急。”说完,让随从拿来一个描金的箱子,箱子封锁得很严实,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杜十娘既没有打开看,也没有推辞,只是不停地道谢。
不一会儿,车马都到齐了,仆人催促着出发。柳遇春敬了三杯送别酒,和众姐妹一起把他们送到崇文门外,大家都流着泪分别。
李甲和杜十娘一路行至潞河,舍弃陆路改走水路。正好有一艘从瓜州返回的差使船,双方谈好船钱后,包下了舱口。等到下船的时候,李甲口袋里已经没有分文。你可能会问,杜十娘给了李甲二十两银子,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原来李甲在妓院时把衣服都拿去典当,现在有了钱,难免要去当铺赎回几件穿着,又置办了些铺盖,剩下的钱只够支付轿马的费用。
李甲正在发愁,杜十娘说:“郎君别担心,姐妹们送的礼物,肯定能派上用场。”说着取出钥匙打开箱子。李甲在一旁觉得惭愧,也不敢看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只见杜十娘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红绢袋,扔在桌上,说:“郎君打开看看。”李甲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白银,一数正好五十两。杜十娘把箱子重新锁好,也没说箱子里还有什么,只是对李甲说:“多亏姐妹们的心意,这下不仅路上的费用不用担心,以后我们在苏州、杭州暂住,这些钱也能让我们游览山水时更宽裕些。”李甲又惊又喜,说:“要是没有遇到你,我李甲恐怕要流落他乡,死无葬身之地了。这份恩情,我到白头也不会忘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