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子曰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六十八章 分说君子可不器(六),地藏太平刀,星舟子曰,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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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三个少年盘腿坐在篝火旁,闭眼休憩,君策没什么困意就抬头望向头顶月色,突然听见身边有些细碎声响,他转头望去,一个平日里荤话嬉笑最多的汉子蹲在不远处正背对着所有人好像在写写画画,似乎还念叨着什么,君策记起这个汉子好像在所有人都学过了自己的名字过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特意找到自己,说想要再多学几个名字,君策没有拒绝,汉子学的很认真,君策能够从他的眼神里看见那一笔一划的痕迹,纂刻在眼中也在心底。
君策收回视线,微微低下头伸出手指在身前轻轻书写一个个名字,最终地面上最多的却是一个少年自小时候练字起就喜欢的“衣”字,锋芒凌厉行云流水,君策伸出手掌轻轻抹去那些名字,最后只剩下一个“君”字和一个“衣”字。
他手掌按在地上一动不动,低着头的少年神色好像有些悲伤和愧疚,谁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娘亲、二叔和姨娘眼中早慧成长的孩子,在每一次独自一人看见那些家中兄弟姐妹成群的孩子能够围绕在父母长辈身边叽叽喳喳缠着要糖葫芦时心中有多孤独,也不知道孩子一次次停步远远看着同龄孩子聚在一起放飞纸鸢时有多渴望也能有人与他一起玩耍。
可是少年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长大了,他知道娘亲、二叔和姨娘护着自己历尽千辛万苦来到方寸岛有多不容易,哪怕这些长辈其实很少说起这些往事,但是当年还是个孩子的少年却慢慢地就自己拼凑起真相和内幕,他知道在遥远的那座岛屿上留下了许多性命,而那些人有自己的至亲之人和其他的叔叔姨娘。
最后他还知道有个名叫“君衣”的孩子比自己年长几岁,自己应该喊上一声兄长,而那个孩子永远地留在了那座遥远岛屿上,所以少年在独自一人慢慢长大的那段岁月里,总是喜欢书写“君衣”这个名字,自娱自乐,幻想着如果自己也有一个兄长的话,是不是就也会有人教自己如何爬树下水,是不是遇到了有人欺负自己兄长也会挡在自己身前。
君策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些事情,哪怕是娘亲也同样如此,因为君策知道娘亲只会比自己更加思念,心中也会有更多的伤痛,所以孩子每一次都会因为自己幻想着兄长和父亲还在的话是不是自己就能开心些而自责愧疚,觉得自己不该这样惹娘亲伤心,可其实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孩子就这样慢慢长大了,习惯了把所有事情藏在心里,在不断的自责愧疚和悲伤思念里成为了一个少年,一个坐在距离家乡极远也距离过去极远的地方眺望头顶月色的儒衫少年,一个好像其实还没读过多少书的读书人。
落砚山下的长河蜿蜒流淌,河面宽阔惊涛骇浪,屹立水面的石桥宽敞平整,足够那些行走天下的商队安稳度过,米壑和手下的斥候兵士没有直接和三个少年去往那座石桥附近,而是在远处就停下了脚步,免得遇上了商队引起不必要的骚乱,米壑坐在马上看着三个少年,抱拳笑道:“山高路远,希望还能有缘再见。”三位少年各自还礼,分别是道门佛门和儒家的正统礼仪,米壑灿烂一笑,调转马头,几人已经远去,只有尘沙席卷身后。
三人在原地站立许久,这才动身穿过落砚山去往松瓶国,君策低声呢喃:“由来征战地。”张谦弱抬眼望向远处,他双手笼袖,轻声说道:“其实道德谷山下一直不是很太平,除了毗邻赤野又连贯至道德谷的霍眠谷,其他地方大多都是这样摩擦不断纷争不停的格局,像是尘停谷与简鸣谷就要时常有大战绵延。
不是说道德谷的教化之功不足,也不是道德谷看似固步自封的独居山上太过不近人情,而是人心素来便是世间最大的学问,山上求真问道修行的不也是个心境和心性?
所以道德谷的山下行走不是看得越多就要失望,也不是不去看便无事发生,而是要看见了这些注定不只是书上文字的纷杂世事,回头再去看自己引以为傲的道德学问是不是太过务虚浅薄,还要去看自己的内心是否真的有那伏线千里足以牵连人事脉络万千?”
真页点点头轻声说道:“渐次悟才有顿悟至,不是今日修习佛法,钻研精深几分有人当头棒喝就能参透悟尽,就像那山间溪涧潺潺而流,汇江而后入海,滔滔不绝源源不断,只有那些细微点滴连绵成江河湖泊,最终才能有汪洋大海,若是只靠高处的雨幕润泽人间,或是依靠地底深处的水源不绝,难道比之世间无数岛屿疆域都要辽阔无数的汪洋大海就能凭空造就了?”
君策走在石桥上,一步一步,他的耳中听着流水拍岸,听着浪花撞上顽石,听着游鱼跃出水面又落下,少年的脚印落在石桥上没有丝毫痕迹,可是却有一条细微脉络从少年脚底蔓延开去,而后是数之不尽的无数脉络细线铺洒在大地上,串联着一个个文字,也牵连着一个个故事。
少年身穿儒衫腰悬书卷,却好似在这一刻才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读书人,步伐缓慢却坚定,自有浩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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