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再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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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将张经纬伏案的身影长长地投在斑驳的墙壁上。桌上摊开的卷宗被粗暴地推到一边,占据主位的,是王二狗带回来的那张至关重要的“图”。
张经纬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修长的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仿佛要把里面翻腾的烦躁压回去。他死死盯着那张纸,眼神从最初的凝重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最终化作一片无语的茫然。
“这……这王八蛋画的什么玩意儿!”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砚台里的墨汁都溅出几滴,“说它是鬼画符,都是抬举他了!”
那所谓的“图”,简直是一场视觉灾难。几条歪七扭八、粗细不匀的墨线,勉强能认出是河道,却扭曲得如同醉汉的足迹。一只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小船,像块漂浮的棺材板,上面戳着五六个潦草的“火柴人”,勉强能看出人形。更离谱的是,河道各处随意散落着十几个硕大的、涂得乌黑的圆圈和歪歪扭扭的叉叉,仿佛顽童随手甩上的墨点。
王二狗一直垂手侍立一旁,大气不敢出,此刻见自家少爷火冒三丈,赶紧凑上前一步,陪着小心道:“少爷息怒,少爷息怒!我来给您解解这图……”他指着那团乱麻,“您看,这条最粗的、歪得最厉害的,就是桑水河,绕着这一片,就是桑水河下游那几个村子。那些妖道,估摸着就是通过这条河,能摸到他们的暗道入口……”他的手指移到那堆黑圈叉叉聚集的墨团上,“这一大块乌漆嘛黑的,应该就是他们的据点所在了。”
张经纬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把胸中的郁结都排出去。他用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一股无力感从指尖蔓延到全身。“他……”张经纬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人还在城里?”
“应该……应该已经出城了。”王二狗连忙回答,语气带着几分替那人开脱的意思,“少爷您想,不是天大的干系,他哪敢冒险进城?”
张经纬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丝极淡、极无奈的弧度,烛光在他眼底跳跃了一下。“他是想他的小女朋友了。借着送情报的由头,溜进来私会才是真!”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那份“鬼画符”,眼神重新锐利起来,“不过……这消息,确实非同小可。”
他猛地坐直身体,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属于捕头特有的精干重新回到脸上。“二狗!”
“在!”
“你立刻去停尸房,找到黄梁!让他放下手头所有事情,连夜检验。”张经纬的语气斩钉截铁。
“是!小的这就去!”王二狗领命,转身就要走。
“等等!”张经纬又叫住了他,目光再次落在那张令人头疼的图上,带着深深的好奇,“对了,这些消息,他是怎么探听到的?”
王二狗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种“我就知道您会问”的表情,苦笑道:“回少爷,我问了,那小子……嘿嘿,他卖关子呢!死活不肯说,就嘿嘿傻笑,说等案子破了再讲,保管精彩。”
张经纬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那点无奈又爬上了眉梢。“这个木头脑袋!还学会吊人胃口了……”他摇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语气却笃定起来,“罢了罢了!由他去。等此案了结,我看他按捺不住,铁定要四处炫耀,添油加醋讲上三天三夜!到时候,自然什么都知道了。去吧!”
县衙殓房
混杂着石灰、劣质熏香与挥之不去的尸臭的气味,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胸口。
这里是县衙殓房的最深处,冰窖改造而成。寒气从厚重的石壁和脚下特制的冰槽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即便在夏夜,也冻得人骨头发僵。墙壁上几盏昏暗的油灯,火苗被寒气逼得缩成一团豆绿,顽强地跳动着,在凹凸不平的石壁和覆盖着白霜的停尸台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
黄老邪——高阳县唯一的仵作,也是黄粱的父亲——正佝偻着腰,在最大的一张停尸台前忙碌。他身上裹着一件半旧的厚棉袍,脸色在惨绿的灯光下显得蜡黄,眼窝深陷,颧骨突出,时不时压抑地咳嗽两声,每一次咳嗽都牵扯得他瘦骨嶙峋的肩膀剧烈抖动。显然,他是在家中养病时被衙役十万火急地叫来的。此刻,他布满老茧和冻疮的手指,正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精准,在冰冷的尸体上操作。
黄粱是他的儿子兼学徒,冻得嘴唇发紫,搓着手站在一旁,手里捧着验尸格目和笔墨,鼻尖冻得通红,呼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凝成一团团白雾。他努力集中精神,但身体的寒意和眼前景象带来的冲击,让他显得有几分瑟缩。
“咳咳……”黄老邪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他停下动作,喘了几口气,浑浊但锐利的眼睛狠狠剜了黄粱一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还好!咳咳……还好这北方的冰窖,存的冰够厚够足!咳咳……若非如此,这几具尸身早已腐烂不堪,真相难明!咳咳……那殓房里的冤魂,怕是要因你的疏忽大意,永世不得昭雪!”
他的训斥在空旷冰冷的石室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子,扎在黄粱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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