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6章 狭路相逢勇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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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身边一个战士的腰间解下一颗手榴弹，又从另一个人那里拿了一颗，紧紧攥在手里。</p>

“俺个子小，跑得快，他们不容易打中。”</p>

狗剩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俺顺着那边的墙根跑，能摸到沟里，从沟里爬过去，就能把雷子扔进去了！”</p>

“胡闹！”林无悔脸色一沉，厉声喝道，“给我待着！这是命令！”</p>

狗剩却只是看了林无悔一眼，咧嘴笑了笑，那笑容里有感激，有决绝，还有一丝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坦然。</p>

“大当家，俺爹娘都死在鬼子手里，俺这条命，是你给的。跟着你，俺吃过饱饭，见过肉味，值了。”</p>

他不再多说，猛地一猫腰，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沿着墙根的阴影，朝着那片死亡地带狂奔而去。</p>

“狗剩！”</p>

“回来！”</p>

所有人都急了，张虎更是探出半个身子想去抓他，却被林无悔一把按了回去。</p>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p>

鬼子的机枪手显然也发现了他，一条火舌立刻调转方向，追着他小小的身影扫射过去。</p>

子弹在他脚边炸开一蓬蓬尘土，他就像是在惊涛骇浪中穿行的一叶扁舟，每一次起落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p>

近了，更近了！</p>

他已经跑出去了三十多米，只要再冲过那片空地，就能翻进那条排水沟！</p>

就在这时，狗剩的身体猛地一震，一条腿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抽打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翻滚着栽倒在地。</p>

他的一条腿，被打断了。</p>

“狗剩！”</p>

战士们目眦欲裂，发出了悲愤的嘶吼。</p>

排水沟就在眼前，不过几步之遥，却成了无法跨越的天堑。</p>

倒在地上的狗剩，嘴里不断涌出鲜血，剧痛让他整张脸都扭曲了。</p>

他没有哭，也没有放弃。</p>

他用两只手撑着地，拖着那条血肉模糊的断腿，一寸一寸地，顽强地朝着排水沟的方向爬去。</p>

泥土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在他身后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p>

“爹！娘！”</p>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哑的呐喊，那声音不像是一个孩子，更像是一只濒死的幼兽。</p>

“俺……俺不是孬种！”</p>

“俺给你们……报仇了！”</p>

他终于爬到了排水沟的边缘，用尽最后的力气翻了进去。</p>

机枪的火舌暂时失去了目标。</p>

沟里的狗剩，靠着沟壁，他能看见不远处鬼子机枪阵地里，那几个鬼子兵探头探脑的轮廓。</p>

他笑了，满是鲜血的脸上，笑容灿烂得让人心碎。</p>

他费力地用牙咬开一颗手榴弹的拉环，朝着左边的机枪阵地奋力扔了过去！</p>

然后是第二颗！</p>

“轰！”</p>

“轰隆！”</p>

两声剧烈的爆炸几乎同时响起，泥土、碎石和残肢断臂被巨大的气浪掀上了半空。</p>

左边那个机枪阵地，瞬间被夷为平地。</p>

右边那个也哑了火，里面的鬼子兵被震得七荤八素。</p>

“好样的！”张虎一拳砸在地上，眼泪都下来了。</p>

狗剩的位置彻底暴露了。</p>

他靠在沟里，大口大口地吐着血，却还在笑。</p>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通”响，一枚榴弹拖着尖啸声，精准地落入了他所在的排水沟。</p>

火光卷起的气浪，瞬间将他瘦小的身影彻底淹没。</p>

“狗剩——！”</p>

林无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的眼眶一片血红。</p>

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p>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火山喷发般的暴怒。</p>

“兄弟们！”</p>

林无悔猛地站起身，端起了手里的汤姆森冲锋枪。</p>

“为狗剩报仇！”</p>

“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