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洪武三百年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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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p>

随着朱慈炅一声令下，王坤卢九德挑着宫灯当先启行，朱慈炅牵着田维章紧随其后，然后是高举华盖的谭进，捧奉祭品的太监宫女。</p>

朱慈炅的仪仗先行，然后才是诸王，不过他们并没有再以督政院的排序，而是以辈份年龄为尊。唐王和岷王排到最前面，本来应该仅次于朱慈炅的南监国朱由崧也落在了亲王队尾，仅在荆王和赵王之前。</p>

亲王之后是郡王和世子，这里面出现了好几个小孩，还有个被抱着的奶娃娃，不知道是谁家的王子，好在没有异响，人家睡得正香。</p>

再之后才是两千王孙，此时他们身上还是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的常服，有人已经知道变故，有人只是听到风声，今日之后，他们的命运就变了。</p>

朱家子孙分成两列，皆奉祭品，缓缓而行。</p>

夜色笼罩，但一路皆有火光照路，秋寒沁人，但太祖苗裔自有富贵护体。</p>

朱慈炅腿短，走得很慢，导致后面的队列有些拥堵。礼部和太常寺的官员随时从两旁护卫士兵身边出来小声呵斥，但他们也只欺负将军们，同样混乱的郡王队列无人看见。</p>

朱慈炅走了很久，才到达明楼，整队停留又是很长一段时间，要等候宗亲队伍全部到达。</p>

守候在此的南太常寺卿李标，终于派人来通知朱慈炅，可以开始了。今天小娃娃皇帝要全程罚站，但仅仅是开始前的准备，朱慈炅就有些疲惫了。</p>

宗亲都停在了明楼前，郡王继续前行，也远远停留，宝顶前，只有朱慈炅和他身后的亲王团才能靠近。</p>

当朱慈炅最后到达时，宝顶周围依然在黑夜之中，这都是钦天监的锅，导致了太祖爷只能摸黑爬起来享用难得有一次的子孙亲奉。</p>

朱慈炅放开了田维章的手，肃立陵前祭坛之前，身后旗牌仪仗分开，礼乐就开始奏响。</p>

南太常寺在旁边设立了编钟、编磬各一架，还有琴十张，瑟四张，凤箫、洞箫、埙、篪、笙、笛各四件，继承宋代《大成乐章》的咸和之曲奏响。</p>

李标点燃三柱大香，递到朱慈炅手中，朱慈炅执香三拜后插在祭坛之上，然后退回原位，行三跪九叩大礼，除仪仗外的朱家子孙集体跪下行礼。</p>

礼毕，朱慈炅起身，田维章递上帛书，朱慈炅的第一篇祭文用奶音发布：</p>

维天启八年，岁次戊辰，九月辛酉朔，越十有八日戊寅。</p>

孝末孙慈炅携诸王宗亲，谨以玄牡清醴，泣告于太祖高皇帝玄宫前：</p>

龙蟠峻极，三百载霜露荐新；龟鼎重光，九万里山河垂祜。</p>

缅维圣祖，提剑淮西：扫胡尘而清八表，复汉礼以正三纲。立《祖训》为万世法，定彝伦作百代纲。</p>

然今世殊时异，孙臣泣血以思：法久则弊生。</p>

宗藩坐食而民膏竭，郡爵滥授而国用空。孙臣夜泣孝陵：若守成法必致陆沉。</p>

孙臣并诸藩承洪武精神，定新规以启后人，今敢沥血以告：</p>

罢郡王以下之爵禄，收诸籓入京监察天下。敕朱氏子孙：既受天下之养，当负天下之望。背民者先斩其祀，惰政者永削其牒。</p>

更立新规曰：凡男丁十岁皆习耕战，女十三须通织算。太祖子孙，俯仰天地，堂堂为人，自食其力，方不坠太祖英名也。</p>

陵前松柏青青，犹闻训谕在耳。朱家天下乃黎庶之天下，夫谋天下者，方是天下人。</p>

孙虽稚弱，岂敢忘怀。</p>

伏乞圣灵，赐孙慧剑斩沉疴！</p>

寒灯照影，素旒惊阕。魂兮归来，鉴此赤诚。</p>

伏惟尚飨。</p>

小皇帝的奶音落下，郡王团中一声奶娃的哭泣惊破夜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