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哪来的黑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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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黑耗子？

高欢面无表情，让偷偷观察的乙居伐看不出任何端倪。</p>

“消息我等已经知晓，看你一路奔波劳累，不若先去歇息，我等静候大王到来便是。”</p>

高欢拍拍手，唤来家仆准备好酒好肉招待。</p>

乙居伐感谢告退。</p>

待人走远，兄弟二人对视一眼。</p>

高欢若有所思的开口，“这蠕蠕王，心思缜密，非常人能忖度啊。”</p>

高羽点头认同。</p>

阿那瓌明明远在洛阳却对草原的形势了如指掌，去年便遣人送来亲笔书信，今年时机到来才动身。</p>

显然也是在‘待时而动’。</p>

若是柔然没有乱起来，阿那瓌即便是可汗之子又如何？</p>

可汗之子又不止他一个。</p>

眼下柔然被高车击败，婆罗门生死未卜，柔然各部族群龙无首，便是绝佳时机。</p>

高欢叹息了一声，“假以时日，怕是将来会成为大魏的心腹大患。”</p>

高羽则是无所谓，他嗤笑一声。</p>

“阿哥担忧这个干什么，到那时怕大魏都没了。”</p>

高欢则是摇头。</p>

“草原强盛非中原之福……”</p>

…………</p>

阿那瓌来得比料想的日子要更快。</p>

他也无奈。</p>

时间不等人，他不想拖沓过久，他必须要趁着草原的人心还在，趁着高车没有拉拢收服溃散的柔然部族，趁着柔然人还有一战之力之前，迅速举起王旗，宣称汗号，招降纳叛，聚集部众，然后再与高车决战。</p>

时间既要紧，因为拖不得，但也绝不能急，因为输不得。</p>

对阿那瓌来说，柔然可经受不起第二次大败了。</p>

再败，威望，人心荡然无存。</p>

蠕蠕王驾临怀朔，作为镇将的杨钧自然要亲自出城迎接，高羽等人随侍在侧。</p>

阿那瓌终究是朝廷明面上敕封的朔方郡公、蠕蠕王，哪怕这‘王号’不是啥好词，带有轻蔑的意味，但也是货真价实的王爵。</p>

双方一番客套寒暄后，杨钧便为其举办了一个盛大宴会进行招待。</p>

宴会结束，休息一晚。</p>

第二天阿那瓌便将手底下数百心腹全部散入草原，以便向草原的部族们广传消息。</p>

‘敕连头兵豆伐’可汗阿那瓌将要回到他忠诚的柔然王庭，愿意效忠可汗的勇士们速速来怀朔集结，追随可汗再跟高车人决战，报仇雪恨！待到功成，不吝厚赏！</p>

‘敕连头兵豆伐’意为‘把揽’，可以意译为‘统治一切’，汗名即‘统治一切之王’。</p>

随后阿那瓌便亲自找到高羽，笑着说道，“此番还需高郞助我。”</p>

“大王何言若此？”</p>

高羽看不出喜怒，恭谨道，“朝廷既有旨意，我定当尽心竭力护大王周全，大王乃可汗血脉，振臂一呼，当能云集景从，届时驱逐高车，光复王庭，称雄草原，如拾草芥！”</p>

阿那瓌又道，“若我重掌王庭，定然会重谢于高郞。”</p>

高羽神情不变，继续道，“某不过奉朝廷旨意行事罢了，大王该谢的，当是当今天子、太后、江阳王。”</p>

阿那瓌闻言只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没有继续说话，便起身告辞。</p>

高羽没有留在府邸里，而是出发前往校场，练习了许久箭术武艺后，他刚准备稍微休息一会。</p>

侯景却兴致冲冲地跑来找他。</p>

“莫贺咄！”</p>

“万景？何事令你这般欢喜？”</p>

侯景嘿嘿一笑，“贺拔家那三兄弟，果然是孬种！”</p>

“此话怎讲？”</p>

“他三人上次带人前来大败而归，这次却没再敢来，来者另有其人。”</p>

高羽想了想。</p>

对侯景的这番说辞不置可否。</p>

贺拔岳在他心中可是究极铁头娃，输了就要找回场子，百折不挠，这种人就是死了，也压根就不可能认怂，这次没来，想来当是别有他因。</p>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这次武川镇带队当是何人？</p>

“武川的人来了？咱们看看去。”</p>

高羽跟着侯景一路行来，刚好看到武川来的人，正在校场旁边准备安营扎寨。</p>

一般这种比试，会先让远道而来的休息两日，养精蓄锐，才会进行切磋，示以公平，他们怀朔镇前往武川前往沃野时亦是如此。</p>

城中百姓届时便会闻讯而来，甚至还要买票才能靠近观看，热闹非凡，甚至还有各种赌局，参与的人数不胜数。</p>

高羽远远的便瞧见有俩名颇为英武的年轻人正在调度他人搭建帐篷，而在这二人身边，还跟着一位皮肤黝黑瘦小的少年。</p>

这三人站在一起气质上就很违和。</p>

“那三人是谁？”</p>

侯景顺着高羽所指的方向望去，他对武川沃野两镇的名人颇为熟悉，旋即说道，“乃是宇文家的人，最高的那个是宇文肱的次子宇文连，稍矮一些的是三郎宇文洛生，哦，最小那个，像个黑耗子的是宇文家的幼子宇文泰。”</p>

听到这熟悉的名字。</p>

高羽不由一愣。</p>

“那便是宇文泰？”</p>

“怎的？你与他相识？”</p>

侯景颇为奇怪，宇文家最有名气的当是三郎宇文洛生，年少任侠，轻财重义，为武川当地豪侠所宗，可以说是‘小高欢’，他奇怪的便是为何高羽不问宇文三郎反而问最没名气的宇文泰。</p>

“不认识。”</p>

高羽摇摇头，再次远远的张望。</p>

那就是宇文泰？</p>

宇文黑獭！</p>

这么一看，还真是人如其名。</p>

又黑又小，远远望去确实像个大黑耗子似得，挂不得叫黑獭。</p>

这瘦小的样子，不像是豪族家养出来的孩子，宇文泰的两个哥哥看着就正常的多，谈不上样貌俊朗，但也颇具英武之气。</p>

难道宇文泰是天生就这样？</p>

就是这小子最终继承了武川军团的政治遗产，建立西魏与高欢分庭抗礼，彻底奠定后三国时代，三足鼎立的格局？</p>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有人杰表’啊！</p>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宇文泰警觉的四处张望。</p>

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目光充满恶意，却又找不到这目光的来源，只能当做是自己的错觉。</p>

…………</p>

武川的人来了之后，意味着两镇的球赛即将开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