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舍弃与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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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的腿，她的手，她的身体各处，都在化为大小不一的碎屑，飘向那道流淌着的幽光。</p>

鲁格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在动的东西，可能是石室的震动，让老妪的长杖不知何时滚到了鲁格这边。</p>

而此时这根他见过数次的长杖，仿佛活过来一般，正在向老妪那边蠕动。</p>

只是它爬得很慢，鲁格仔细端详，那长杖上竟然树节分明，不似以前光滑，中段还长出来几片嫩绿的枝叶。</p>

自己的命运怎能交给别人。</p>

鲁格的脑中闪过老妪的这句话。</p>

他收回了抬起的手，默默看着长杖像一条大蚯蚓一般在石板地上蠕动，爬向老妪所在的位置。</p>

老妪的身躯已经十不存一，但那畅快的大笑依旧不时响起。</p>

蜿蜒的幽光小河也在不断远离这个地方，不再绕着弯子途经这里。</p>

随着最后的碎片掉入河中，那群山的景象也消失不见，在消失前的那一刻，依旧能看到一道蜿蜒的幽光正不断投入到那群山深处。</p>

长杖也在最后一刻爬到了老妪的位置。</p>

只是那里此刻已经没有了老妪的身影。</p>

长杖像死了一般歪倒，不再拥有活力，刚长出来的翠绿嫩叶也开始枯萎。</p>

鲁格忽然觉得身上一轻，他看向一旁的莱登，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p>

他们肩膀上一直温热的印记不见了。</p>

咔嚓！咔！</p>

长杖裂了开来，从中再次发出枝芽。</p>

鲁格心底闪过一瞬间的明悟。</p>

这把长杖只是一个引子，一个定位，一个确保完全断绝后，完全消失后，还能感应到这边的一个锚点，这也许是老妪在自己法术梦境中，种下的梦境之树的一截树枝，哪怕枯死了，裂开了，她在梦境之中依旧能感应到位置，可以引导，助她脱梦而出。</p>

舍掉一切，只留下法术梦境中的她。</p>

这真的行吗？</p>

她依托了梦魇世界的力量，做梦的人已经破碎，已经不在，而这法术梦境却还存在着，也许还有梦境之树的功劳，但这在别的地方是无法办到的，也只有这特殊的梦魇世界。</p>

但这真的行吗？</p>

鲁格思索着。</p>

这真的能够摆脱过去的束缚，成为一个新的自我吗？</p>

他忽然想到，如果要成功，她可能还要舍弃更多，甚至是一部分记忆，一部分与过往纠缠的知识，甚至不只是与命运之力相关的那些。当然，一切也未有定数，也许不用如此，真正的那个她已经舍去，已经消亡，相当于是残存于镇子上不知多少年的她抱着自己即将复苏的本体，一起跳进了那条河，连同那可能是命运显现之物的幽光之河，一同献祭给了群山中的存在。</p>

鲁格看着那从地缝中开始抽出的芽。</p>

现在的她，以梦中颠倒，生成一个新的她，在法术梦境中反向做梦，以梦境之树的根茎为指引，投射到这梦魇世界，舍弃相连的命运，自梦中走来，借助梦魇世界的力量，像那黑白巨蟒的诞生一般，塑造自己的身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