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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不住火，现在整个长安都在疯传，礼部主考官是受了台辅的指使，故意安排你进入殿试，好对中贵人发难。”</p>
另一个士子皱着眉头，冷冷道：</p>
“点你为今科状元，也是台辅施压礼部，一意孤行做出的决定。”</p>
黄举天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p>
“这些都是谣传。”</p>
“还想抵赖？若不是背后有猫腻，吏部怎会在放榜当天，就破格授你官职？授的还是当朝宰相的祖地？”</p>
听到这话，黄举天豁然开朗，终于将前因后果想明白了。</p>
但他实在不愿向这群毫不相干的人多做解释，只是厌烦地举起筷子，对着面前桌上的菜肴，扬眉道：</p>
“要吃就坐下一起吃，想滚就赶紧爬！”</p>
“欺人太甚！”</p>
那陈姓士子额头上青筋暴起，双手握拳，作势要打。</p>
又突然想起此人颇有武力，自己绝非对手，肢体动作只能改成狠话：</p>
“你等着！</p>
“眼下已有不少士子聚在皇城外请愿。</p>
“状元和官位，我看你一个都别想保住！我们走！”</p>
双方争执的动静，自然传进了食客们耳中。</p>
之前在吵闹环境都睡得十分安稳的成亮，却因这突来的安静，睡眼惺忪地撑起了身。</p>
黄举天看着成亮，不紧不慢地说道：</p>
“醒得正好，我俩最好到外面去等着，别在这儿妨碍店家做生意。”</p>
成亮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问道：</p>
“等？等谁啊？”</p>
“等官做。”</p>
成亮一头雾水，又不敢多问，只能乖乖跟着黄举天，在富悦客栈门口候着。</p>
接下来发生的事，和黄举天预料的分毫不差。</p>
剩下的半天时间里，又有两拨传讯的官差接连赶到；</p>
带来的，却是两份截然不同的任命状。</p>
一份改命黄举天前往卢龙镇潞县担任县令。</p>
另一份则是在承认上一份的前提下，将他贬谪到琼州澄迈县任县丞。</p>
如此朝令夕改，就连客栈里里外外，那些土生土长的长安百姓，都惊得目瞪口呆。</p>
主仆二人回到房间后。</p>
成亮脑袋里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从哪里问起。</p>
黄举天这一次没有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解释道：</p>
“是仇士良。他想同时害我和李德裕。”</p>
“啊？”</p>
成亮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p>
“李炎——我是说圣上，不可能在刺激仇士良的情况下，点我做状元，这点能理解？”</p>
成亮呆呆地点了点头。</p>
“所以，选我当状元，必然是仇士良同意的。”</p>
这少年依然满脸困惑：</p>
“他为什么不反对？阿郎不是告发了他的孙子吗？”</p>
“这么做有三个好处。”</p>
黄举天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p>
“其一，李德裕出身五姓七望中的赵郡李氏，天生就是世家代言人。”</p>
黄举天微微前倾，神色认真：</p>
“似这般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不仅重用一个出身商贾的庶族士子，甚至还‘一意孤行’点为状元。</p>
“你想想，李党成员以及朝中的高门大姓，在得知此事后……</p>
“还会一如既往，支持这位台辅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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