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天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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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有上面命令，但东厂和南镇抚司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密切监视钱龙锡全家。</p>

罢工多日的首辅黄立极也出门了，他是装病，天启是真病。</p>

此时此刻，无论啥事都没有天启的健康重要。</p>

天启是把他提拔到首辅位子的皇帝，无论如何也算君臣相得，不管心里怎么想，抱病探望是必须要做的动作。</p>

英国公进宫探望了皇帝三次，三次都没遇到小太子。</p>

这让他也有点慌，太子明确提醒过他的，他也保证过。</p>

但见识过太子的早慧后，他有点担心太子上位后会不会真的血洗勋贵，甚至有点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信王。</p>

信王当然也要兄友弟恭，当然作为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中二青年，没有品尝过权力的滋味，他更多的是对皇兄的担忧。</p>

大内也很乱，王体乾，刘应坤，李永贞，李朝钦四位大珰都很忙，又不知道在忙啥。</p>

奉圣夫人就不仅仅是忙，她更慌。天启要没了，谁还叫她妈妈？</p>

任皇贵妃也很慌，心里跟住了只蚂蚁一样。若不是荣老公公一直告诫她要镇之以静，还不知道会不会闹笑话。</p>

唯一不受太大影响的是段纯妃。</p>

作为天启元年就入宫的三淑女之一，她的地位被先后产子的范妃任妃超越。</p>

但现在她也大着肚子了，而且预产期快到了。</p>

只要生个皇子，虽然看上去争不过那个早慧的太子，但“早慧不寿”可在宫里流传许久了啊。她充满期待。</p>

或许全天下，真正没有得失算计，全身心担忧天启的，只有他的原配皇后张嫣。她基本就一直住在乾清宫了，人都清减了不少。</p>

太子，朱慈炅也很慌，很焦虑。他失眠了。</p>

枕边是当初那个被魏忠贤捡起来的小木船，船帆已经断了，天启爸爸说空了给他修。但他一直不空。</p>

他还有两架小自行车，天启爸爸不准他骑那个两轮的，说要等他大一点再教他骑。虽然小朱会骑，但也很期待天启爸爸教他。</p>

小朱属牛，天启爸爸给他雕了好几件牛样木雕。</p>

天启六年是两头公牛斗角，他跟天启爸爸说取名牛比。</p>

天启七年是一头山上甩尾的小牛，他跟天启爸爸说这叫牛栏山。</p>

天启八年已经来了，小朱已经想好叫老爸弄个牛停步回首的木雕，就叫牛顿。</p>

还有半年多就四岁了，就能收到神匠爸爸的礼物了。但现在——</p>

为什么？</p>

明明都已经是天启八年了，天启没有落水啊。</p>

为什么不等儿子长大？</p>

儿子有好多好多的想法，大明一定不会亡的！</p>

小朱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了。</p>

他的抽泣，惊醒了身边的任贵妃。</p>

小太子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任妃很意外，伸手掏向小太子的裤裆，看看是不是尿床了。</p>

干的，“炅儿怎么了，别哭。娘在呢！”</p>

一把把儿子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后背。</p>

朱慈炅被老娘的操作差点整自闭，缓缓止住哭声。</p>

是啊，就算天启不在了，生活还得继续。</p>

而且是在这天下核心的皇宫里，自己必须要振作，否则，必然死无葬身之地。</p>

没有天启又怎样？自己三岁又怎样？</p>

外朝，内廷，你们又能怎么样？</p>

自己还有三千侍卫亲军，谁想欺负稚子，那就来试试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