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竹影风声与暗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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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风声与暗藏玄机

回到王宫时，云漠城的硝烟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毛草灵刚换下沾着尘土的骑装，就见乌兰捧着一叠卷宗进来，脸色凝重得像窗外的乌云：“娘娘，户部刚送来的急报，说是南边几个部族突然扣下了要运往云漠城的粮车，还说……还说互市会引来中原的邪祟，坚决不让商户过境。”</p>

毛草灵接过卷宗，指尖刚触到纸页，就觉出不对劲。卷宗的边缘异常光滑，不像是常年翻查的旧档，反倒像是临时装订的。她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歪歪扭扭，记录的粮食物资数量更是前后矛盾——单是小麦一项，前页写着“三千石”，后页竟变成了“五千石”，显然是伪造的。</p>

“这卷宗是何人送来的？”她抬眼看向乌兰，目光锐利如刀。</p>

乌兰被她看得一怔，连忙回道：“是户部的主事李大人亲自送来的，他说……说是部族使者今早刚递的文书，情况紧急，不敢耽搁。”</p>

李大人？毛草灵的眉头拧得更紧。李主事是耶律洪的心腹，跟着他打理户部多年，向来谨慎细致，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更何况，南边部族向来依附王室，去年雪灾还是朝廷送去的粮食，怎么会突然反对互市？</p>

“你去请李大人来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她将卷宗合上，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敲击着，心里已有了计较。</p>

乌兰刚走，耶律洪就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朝会的寒气。他见毛草灵对着卷宗出神，不由得问道：“可是云漠城的事有了新进展？”</p>

“比那更棘手。”毛草灵将卷宗递给他，“南边部族扣下了粮车，还说互市引来邪祟。但这卷宗是伪造的，李主事恐怕出了问题。”</p>

耶律洪翻看卷宗的动作猛地一顿，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李大人是父王时期就跟着的老人，忠心耿耿，怎么会……”</p>

“忠心也可能被胁迫。”毛草灵打断他，指尖点在卷宗里“邪祟”二字上，“你看这两个字的笔锋，与云漠城术士阵法里的符文有几分相似。说不定是唐朝的人抓了他的家人，逼他伪造文书，想挑起部族对互市的抵触。”</p>

正说着，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乌兰惊慌的声音：“娘娘！不好了！李大人……李大人在宫门外自尽了！”</p>

毛草灵和耶律洪同时站起身，快步冲出殿外。只见宫门口的石阶上，李主事倒在血泊里，手里握着一把短刀，脖颈处的伤口深可见骨。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封血书，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部族叛乱，老夫无能，唯有以死谢罪”。</p>

“陛下！”户部的小吏们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李大人今早还说要去南边调解，怎么会突然……”</p>

耶律洪蹲下身，仔细检查李主事的尸体，指尖在他紧握的刀柄上顿了顿——刀柄上没有血迹，显然是死后被人塞进去的。他又拿起血书，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李大人的笔迹。”</p>

毛草灵也看了出来。李主事写得一手好隶书，笔锋圆润稳重，而血书上的字迹潦草生硬，更像是用左手写的。这根本不是自尽，是谋杀！</p>

“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耶律洪沉声下令，目光扫过围观的宫人，“去查李大人今早见过谁，去过哪里，尤其是南边来的使者，给朕一一盘查！”</p>

侍卫们领命而去，宫门口很快被围了起来。毛草灵看着李主事圆睁的双眼，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唐朝的人显然没打算收手，杀了苏文还不够，竟在王宫眼皮底下动了户部主事，用伪造的文书和尸体来挑事，这是铁了心要搅乱乞儿国的朝局。</p>

“他们的目标不仅是部族，还有朝廷。”毛草灵低声道，声音里带着寒意，“杀了李大人，既能让户部群龙无首，又能嫁祸给南边部族，一石二鸟。”</p>

耶律洪点了点头，眼神凝重如霜：“更阴毒的是，他们想用‘邪祟’的说辞，让部族联想到云漠城的阵法，把你的时空印记和‘不祥’画上等号。一旦部族认定互市是灾祸之源，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白费了。”</p>

毛草灵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想起苏文说的“锁灵阵”，想起那些术士诡异的符文，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们不是要毁掉互市，是要让所有人都怕我。怕我的能力，怕我带来的‘中原之物’，最后逼着你……废了我。”</p>

耶律洪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谁敢动你，先过朕这关！”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像冬日里破冰的惊雷。</p>

毛草灵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那点因阴谋而起的寒意，瞬间被一股暖流驱散。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因愤怒而跳动的脉搏：“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李大人的家人现在在哪里？我们或许能从他们身上找到线索。”</p>

耶律洪眼睛一亮：“李大人的妻儿去年搬到了城西的宅院，离王宫不远。朕这就派人去保护他们，顺便问问情况。”</p>

两人刚转身要回殿内，就见一个侍卫匆匆跑来，手里捧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陛下，这是在李大人的袖袋里发现的。”</p>

油布解开，里面是半块竹牌，上面刻着一个“南”字，边缘还有新鲜的断裂痕迹。毛草灵认得这种竹牌，是南边部族的信物，每个部族首领都有一块，用于传递紧急消息。</p>

“看来李大人死前确实见过南边使者。”耶律洪拿起竹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刻痕，“这断裂处很新，像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p>

毛草灵忽然想起卷宗里的“邪祟”二字，又看了看竹牌上的“南”字，一个念头突然窜进脑海：“南边部族的首领是谁？”</p>

“是巴图的堂弟，呼和察。”耶律洪答道，“性子比呼和还要刚烈，去年雪灾时，是他带人冒死送来的军情，按理说不该……”</p>

“呼和察？”毛草灵打断他，突然想起云漠城的巴图汉子说过，巴图长老被唐朝幕僚收买时，曾提到“南边有人接应”。难道这个呼和察，就是内应？</p>

她刚要说话，就见乌兰急匆匆地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布偶，上面插满了细针，布偶的胸口缝着一张纸条，写着“妖后害国”四个字。</p>

“这是……这是在李大人自尽的石阶下发现的。”乌兰的声音发颤，显然是被吓着了，“宫里的老人说，这是诅咒娃娃，是用来……用来咒人的。”</p>

毛草灵拿起布偶，指尖触到粗糙的麻布，突然注意到布偶的衣角绣着一个小小的太阳图腾——和巴图部族的标记一模一样！</p>

“好手段。”她冷笑一声，将布偶扔在地上，“先用伪造的卷宗栽赃部族，再杀了李大人嫁祸，最后放个诅咒娃娃，把所有脏水都泼到南边部族和我身上。这是逼着我们对南边动手，好坐收渔翁之利。”</p>

耶律洪的脸色彻底黑了。唐朝的人不仅想搅乱朝局，还想挑起王室与部族的内战。一旦双方开战，互市必然中断，乞儿国国力大损，唐朝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吞并这里。</p>

“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沉声道，“朕这就去召集将领，表面上摆出要征讨南边的架势，暗地里派精锐去查呼和察的底细，看看他到底和唐朝有什么勾结。”</p>

“我跟你一起去。”毛草灵道，“诅咒娃娃的事不能传开，得尽快查清是谁放在宫门口的。还有李大人的家人，说不定能从他们那里问出些线索。”</p>